沐桐仁終於得以起身,他淡定地拍了拍衣袖,不緊不慢,看上去頗為大度道:“我又不計較你們這口吃錯的陳醋。”
“騙騙那傻子行,放你出去,然後把我繼續封回破桑木內?”“洛臨”嗤笑,他蕩在半空,顯然對沐桐仁的信任已經降到冰點。
“你不是……”手腕的鑲嵌著蜃珠的木鐲微微發燙,沐桐仁擰緊眉,咽回沒說完的後半句話。
“那師父真的把我逐出師門怎麼辦?!”洛臨著急出聲,隨著洛臨的接管,飄在半空的身軀不太熟練地猛烈搖晃,最後礙於身後羽翼攪在一起,直直墜往地面。
沐桐仁身體快過大腦,下意識跑過去接住墜下的洛臨。
“師父!我知錯了,我這就把幻境……”洛臨感動得稀裡嘩啦,把頭埋進沐桐仁身前好一頓蹭,不止蹭開了沐桐仁系得好好地領口,還悄悄往自家師父腰上纏了條尾巴。
沐桐仁呼吸一滯,好奇怪,被洛臨碰到的地方,都莫名其妙變得灼熱,不等他想明白,懷裡抱著的軀殼內又換了個人。
因為洛臨的一番表赤誠,“洛臨”又急忙搶回身體控制權,兩個半魂你爭我搶,抱住沐桐仁的手臂越發用力,留在沐桐仁腰間的長尾也縛得越發緊。
“你敢放老木頭出去,我就先把你吃了!”
“哼,吃了我你也會沒命,我都想起來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想做老木頭唯一的道侶,痴心妄想。”
“沒有你,我早就是師父唯一的道侶了!”
洛臨兩個半魂吵嚷間,沐桐仁忽然聞見了花香。
不好——
沐桐仁面色一變,再沒有陪洛臨玩鬧的閑情逸緻,他熟練扒下把自己當成貓爬架的洛臨,頭也不回鑽進屋內,關上了所有的門和窗。
“……我們的戲果然被識破了。”洛臨嘟囔抱怨,“早就說了,我們去和師父認個錯就好了,你非要和我唱黑白臉。”
“洛臨”咬死不承認:“還不是你演的差。”
再壓抑不住的花香迅速飄滿整個臥房,沐桐仁用後背抵住門,整個人卻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屋外吵嚷的動靜清晰地撞入沐桐仁耳蝸,但沐桐仁已無暇顧及這倆鬧心的玩意。
沐桐仁喘著粗氣,迅速升高的體溫迫使他自己剝開了遮掩住胸膛的外袍,就連裡衣也被扯得淩亂不堪。
方才的猶豫讓他錯失了突破幻境的良機,而現在……沐桐仁捏緊腕上叮鈴作響的鐲子,閉著眼吐出口灼熱的呼吸。
人間明明在冬日,他怎會迎來花期?
能將幻境中的他影響至此……他的原身桑木,恐怕早已一片燦爛。
沒有靈力壓制的軀體迅速被熱潮侵蝕,也不知是不是前幾日和洛臨沒日沒夜的瞎混,遲了數千年的花期來勢又兇又急,沐桐仁發絲間,都按耐不住開出幾簇嫩黃色的桑花。
沐桐仁拽緊衣袖,這一回的花期不似尋常,他不止身熱,雙腿也難耐地抵在一塊,某個難以啟齒的地方……在悄然做著沐桐仁不想承認的變化,沐桐仁又在心底怒罵做出欺師滅祖行徑的洛臨。
花期授粉的本能作祟,沐桐仁腦內不由自主閃過幾日前洛臨在他身上所做的混賬事,屋外杵著好大一個誘因,意識還算清晰的沐桐仁盡量端穩聲音,在事態無法挽回前厲聲訓斥屋外扒門的洛臨。
“不許進來,誰敢進門,我就……”
話語未落,洛臨抓住沐桐仁話語漏洞,風風火火破窗而入,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屋內驟然擠滿的草木香薰出滿臉熱淚。
洛臨捂緊鼻子:“師父,你身上好香。”
沐桐仁紅著眼啞聲:“……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