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昏倒
池少野有所顧慮，池千沢可沒有，他像個小炮彈一樣撞開他哥，直直的看著楚歸寧。
少年的眼底全是潮紅，甚至像下一秒就要淚灑現場，聲音中帶著嗚咽:“我爸怎麼樣了，我爸他怎麼樣了！他還好對不對，他一定能好起來的對不對！”
他一遍遍的高聲說道，好像聲音越大越有底氣，只是想到之前周局他們的再三勸告，還是忍不住在心中蔓延起來絕望。
為什麼偏偏就是他爸帶的那隊遇到了小王蟲，為什麼偏偏是他爸受傷躺在醫院裡，生死不知，這世道好不公平，為什麼英雄總是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池少沢說著說著，嗚了一聲，然後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啦啦的淌:“我爸他……他，我……”
他止不住哭腔，連話都說的不完整，聽的楚歸寧腦殼疼，本來就不舒服的情緒變得更加的尖銳，讓他的臉色一白再白。
“哭早了，嚎這麼大聲不知道的以為你哭墳呢，哭哭哭，福氣都被你哭沒了！”
楚歸寧嗆聲，硬生生的把池千沢的哭聲全都噎住，池千沢怒目而視:“你這人怎麼說話的你！你怎麼能……你這人的嘴說些什麼瞎話，呸呸呸！”
感覺到身體越來越糟糕，楚歸寧不打算在這裡耗著了，推開正打算跟他理論的池千沢，轉頭就往外面走。
池千沢氣的不輕，池少野眼疾手快的將他攔下，沒讓人上去找麻煩，他反應要快一些，從剛才楚歸寧說的話就已經猜出他爸估計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他總是覺得楚歸寧不會說沒把握的話，哪怕這句話說的再難聽，但只要能聽懂裡面的潛意識就會讓人安心，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卻又讓他篤定。
楚歸寧沒有管身後的兩人，一步步的走出大門，額頭已經開始冒出幾分冷汗，哪怕陽光灑在身上也絲毫察覺不到分毫的暖意。
真糟糕啊，這種情況。
他當時就不該任性一把，這種身體隨時會倒下的狀況讓他不安極了，他不習慣，下意識的就想把自己藏起來，最好藏到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無論有多陰暗、濕冷都無所謂，只要沒人再看到他……
眼前的樹好像顛倒了，視線越來越模糊，只有那冰冷的刺痛是清晰的，耳邊是一陣陣的耳鳴翁翁作響，剛才瞧著還活蹦亂跳的艾奈一下就消散了，楚歸寧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卻在下一秒直接失去意識。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病床前的周局，周局眉頭緊蹙，自己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顯然是還沒有得到好的休養，就急匆匆的跑下來。
他看見楚歸寧醒了，語氣中滿是說教與不贊同:“如果感到不適你就應當停下來，而不是逞強！你的精神海現在亂的很，小寧，你不是這樣不謹慎的人，這次是怎麼回事？”
硬生生把自己弄到昏厥，是個正常人都不會幹出來吧？更何況精神海受到損傷又不是一下子才會爆發出來，早就覺得自己不舒服還要咬著牙硬撐，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楚歸寧笑了笑，沒有解釋過多，只輕聲說道:“我是第一次，一上來就遇到這種情況，確實有些心急了，是我的錯，下次不會了。”
很顯然，周局和系統一樣好糊弄，只是稍微疑惑了一瞬，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他嘆了口氣，知道楚歸寧確實還是太年輕了，一時間沒把握好那個度也的確情有可原，只能再次加重語氣告訴對方精神力枯竭與精神海暴亂對於一個安撫師來說有多大的危險！
楚歸寧一直沒有反駁，直到周局停止了他的說教，才稍微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周局:“……”總感覺你在敷衍我，但我又沒有證據。
他抹了一把臉，像是想到什麼又開口:“對了，池千沢在外面，你見過他的，就是之前跟在池少野身邊的那個少年，你要不要見一下？”
“他來做什麼？”楚歸寧反問道，然後就看到周局一臉你真的是的表情:“你都為了救他爸把自己搞昏過去了，人家肯定是來感謝你的呀，到時候他說什麼好處要給你什麼，你看著收，也不必要全都往外推，人啊……不能太老實，知道吧。”
老實人容易被欺負。
楚歸寧也不知道聽到哪句被逗笑了一下，然後看著周局一臉的認真誠懇:“說實話，你是第一個覺得我會被欺負的人，這種感覺倒是挺新奇的。”
他這一句，又讓周局想起了那會兒楚歸寧拿著槍抵在人家腦袋上的模樣，隨之也是笑著搖了搖頭:“你見不見？不見就讓人家回去了嘞。”
“……讓他進來吧。”楚歸寧收起了剛才輕松愉悅的模樣，再次靠在病床上，決定不為難對方。
池千沢也是聽話，聽到可以進去就先探了個頭進來看了一眼情況，然後才慢吞吞的過來，神情上有幾分別扭:“我還是得謝謝你，雖然你說話真的很不好聽，但你救人的這顆心是真的！我爸好很多了，以後你就是我們池家的恩人，我會感恩你的！”
這個時候的少年最是傲氣的時候，卻能說出這番話，說明對方心中真的已經認同了楚歸寧做的貢獻。
楚歸寧盯著他看了許久，發現對方真的不打算再說話了之後，淡淡的來了一句:“沒了？”
就這？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說什麼感恩來感恩去，那還不是一點實質的好處都沒撈到？
雖然他確實已經不討厭燕澤逸了，但還是喜歡不起來這對池家兄弟，主要是厭屋及烏了，既然周局都說了可以從他們身上坑點東西，那他為什麼不幹？
池千沢顯然也沒有遇到過像楚歸寧這樣的人，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才十分憋悶的問了一嘴:“那你想要什麼？”
楚歸寧半坐了起來，靠在床頭，嗤笑了一聲:“過來感恩的問被感恩的想要什麼？這就是你們池家獨特的感恩法嗎？”
“……你的嘴是真的不討人喜歡。”池千沢憋紅了臉，才憋出這麼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