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行器的轟鳴由遠及近,還沒有看見那抹銀色的身影,就先聽到了哪怕消音也帶來了幾分氣流的穿破聲,然後,宴遇白毫無徵兆的往後倒去。
這是身體本能的保護,宴遇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脖子側面因為擦破火辣辣的疼痛就讓他下意識的捂緊傷口。
少年出現的無聲無息,一雙清眸漫不經心的掃過,眉眼壓得極低,黑色的發絲讓面板顯出了常年不見光的冷白,幾乎是第一眼,就能讓人下意識地拉出警報。
更何況,他一點都沒有遮掩自己手上的槍,槍口還對著宴遇白,半分沒有覺得自己傷人有什麼不對,比宴遇白還理直氣壯!
剛才他就已經脫離了飛行器,自己獨自前往,小狐貍可以和他的記憶相通,他也瞭解了全過程。
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明明是最簡單不過的色彩,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他好像天生就知道讓別人怎麼懼怕自己,那對清眸裡是明晃晃的,不帶掩飾的殺意。
本來還想尖叫的宴遇白把聲音卡進了喉嚨,他感覺到自己好像不能呼吸,那股冷意像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潮水,將整個人包裹,濕漉漉的緊貼著面板,他在那雙眼睛裡看到,這個人真的會殺了自己!
或許被他的大膽和肆意妄為嚇到,這裡有一個算一個,這會兒都沒有出聲,甚至連動作都停住了,呼吸緩慢,生怕下一個被針對的目標就是自己。
全黑的飛行滑板聽從主人的指令,從高處緩緩降落,楚歸寧輕巧的從滑板上走下,一步一步的走向倒在地上的宴遇白。
槍口是冷的,被抵在額頭上,會讓人下意識的生出無端的恐懼,宴遇白臉都嚇白了,只能不斷小聲的呢喃:“不能……你不能……殺人是犯法的,你不能殺我!”
他這會兒腦子轉不過來,恐懼讓他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一直在發抖,直到冰冷的液體落到脖子上,刺激到了那火辣辣的傷口,他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嚇哭了。
池少野的目光沒有離開過他們兩人,或許也是被宴遇白的聲音喚回了神,他掙紮了許久,終究還是開口:“如果你殺了他,聯邦法會逮捕你。”
這是實話,聯邦注重公民的生命,更何況是向導,向導比哨兵還有普通人的數量少多了,現在的種種法律都已經開始偏向向導。
他出口的那瞬間,少年的動作終於變了,槍口從抵著宴遇白變成了對著池少野,鐳射彈擦過臉頰,直直的打向池少野身後的那棵樹。
碗口大的樹轟然倒地,揚起一片塵土。
楚歸寧只是動了拿著槍的那隻手,整個人依舊是面對著宴遇白,半彎著的腰勾勒出少年纖細又充滿力量感的腰肢,冰冷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宴遇白。
他欣賞著宴遇白因為恐懼露出的種種醜態,終於在對方快要崩潰的神經下開口了:“你要記住,是聯邦法律保護了你。”
他的聲音就像他個人一樣,帶著隔閡,宛如碎冰落入冰面,清脆而悅耳,卻不會讓人生氣半分親近。
在秦眠駕駛著楚歸寧的飛行器趕來的時候,他才終於捨得將目光落在他人身上,緩緩起身,終究鎖定在了池少野這裡。
楚歸寧扯出一抹笑,笑意卻半分都沒有進入眼底:“好了,我們現在該談談,你們私自闖入我的星球並且傷害到了我的精神體這件事上了。”……他要開始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