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錯,錢財和生命相比孰輕孰重一目瞭然,他只是被迫完成任務,好拯救那個為了幫助自己而陷入困境的恩人,他現在所作所為都是權衡利弊後的最佳選擇。
這樣想著,段青推門走了進去,在褚木面前坐下。
不能說出自己索要錢財是因為吳祁的要求,只能以自己為藉口,段青回憶著吳祁給自己的叮囑,又在腦海中演練了一遍剛才在路上默唸了十幾遍地臺詞,深吸一口氣後開口:
“你很討厭我對吧。”
只簡單的一句話,段青體會到了隱蔽的快感。
他當然知道對於這個問題,現在的褚木一定會在內心給出否定答案,但是他不能坦蕩地給出否定的答案,因為他很難解釋清楚自己此前的行為。
這種以自己為主導,高高在上的汙衊讓段青眼睛都逐漸變亮。
這也不完全算是誣陷,段青確實受到了傷害,即使這個傷害是有目的的,刻意引導的,可只要褚木有一點良心不安,他就可以在這場以道德為衡量標註的審判中大獲全勝。
段青突然發現吳祁錯了,此前用那樣浮誇的手段讓褚木覺得害怕只是最淺顯的目的,由此得出可以讓對方乖乖給錢的結果顯然跨度過大,但是如果讓褚木在恐懼中跟著扭曲,由愧疚匯出最終目的,這顯然合理得多。
“我……”
段青沒有給褚木說話的機會:
“討人厭的事情做多了也就厭倦了,只是我付出了這麼多沒有半點回報屬實讓人有些不甘心,你覺得呢?”
褚木已經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三千萬,我立刻離得遠遠的。”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段青終於相信記憶中所謂的原主就是他自己了,也開始有些理解吳祁說的話,按照他要求的做,自己不會後悔的。
樓下的杜宥則並沒有享受陽光的心情,他不斷低頭看時間,然後抬頭看向醫院大樓,逐漸皺眉,這和他預想的時間不一樣,是因為遇到困難在拉扯,還是因為段青決定對褚木心軟?
越想越覺得惶恐,褚木起身準備去找段青,轉身的時候差點撞上站在後面的人,正準備後退就,看清來人是段青,於是生生改變方向,身體向前傾,然後佯裝站不穩,一把抱住段青。
裝作意外得來的親密接觸最大的缺點就是無法理直氣壯地延長時間,杜宥則有些戀戀不捨地鬆手: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段青點頭:
“我們可以回去了。”
段青的語氣中沒有半點不捨,杜宥則很高興。
兩人回到沈確所在醫院的時候沈確一下子就抱上段青,杜宥則看著沈確,覺得他很討厭,正準備柔聲細語讓兩人分開,吳祁就站了出來向段青示意:
“走吧,我們進屋聊。”
段青跟著吳祁離開,沈確不高興地撇嘴,杜宥則愉悅地移開視線。
進屋後吳祁關上門,等段青在自己對面坐下後朝他伸手,段青拿出薄薄的一張卡,吳祁伸手就要去接,但段青捏得很緊,吳祁沒有抽出來,挑眉看向段青。
“先把電話裡面沒說完的話說完,然後我再把卡給你。”
段青將卡壓在手肘下面,雙手撐著桌子用單純的眼神看著吳祁,吳祁反應過來後笑了下:
“我要說的話……從你的表情來看,你應該有所感值了吧。”
段青不解,吳祁靠在椅子上幽幽道:
“你可以把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推卸給我,因為和我之間存在交易,但是你內心的情緒是沒辦法掩飾的,剛才回來的路上你應該也思考過了吧,為什麼自己會從那個和爺爺相依為命的乖巧小孩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因為你在一步步引導我變成這個樣子。”
吳祁苦笑著點頭:
“其實也沒說錯,我確實在一步步引導你,但是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只有我這麼做你才可以拿到錢,或者說……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癖好。”
吳祁搖頭:
“滿足自己的私慾是一件很浪費時間的事情,而我的時間很寶貴,所謂的我引導你,其實從一開始就是你給我的要求和指令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