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著走著聽到走廊旁邊傳來水聲,段青腳步頓住,看到洗手臺鏡子裡找出來一張熟悉的臉。
雖然自己來這個世界不到兩天,也敢拍著胸脯說自己沒有做過虧心事,但是看到褚木的臉他還是沒有來一陣心虛。
洗手臺前褚木聽到了有腳步聲在自己身後停下,抬頭剛好對上鏡子了段青欲言又止的眼神,眉頭輕皺。
段青進公司的那場面試是他全程參與的。
面試過程中段青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且不說學歷和在校期間的優秀表現,就是他本人所闡述的觀念以及在面對自己問題時從容不迫的氣度都讓他覺得段青只要稍加提點必然年少有為,但是……
褚木想到後面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淩晨四點空蕩蕩的辦公大樓裡,自己的辦公室成了段青的樂園,深色的紅酒中,摻雜了段青帶著腐臭的鮮血,煨燙得體的西服襯衫上早就沾滿了段青的氣息……
一樁樁一件件,從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後面的肆無忌憚,褚木愈發不能忍受。
但是想著對方工作能力不錯,作出來的舉動也還在自己的控制範圍之內,褚木便只默默加強防備。
但是他能運用到的措施顯然都是些防君子但是不防段青的手段。
真正讓褚木意識到事情失控是在他聯姻物件謝從蘭來他辦公室的那天下午。
他正準備跟人商議解除那個玩笑一樣的婚約,結果段青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以俯視的姿態對謝從蘭好一番挑剔,最後得出謝從蘭完全配不上他的結論。
謝從蘭被貶低得一時間回不過神來,呆呆地看著自己,眼淚不要錢地落下,然後轉身離開。
他不喜歡謝從蘭,甚至可以說是厭惡,那天的見面本就是商議著解除婚約,但他也絕對沒有想要鬧到那種地步。
謝從蘭離開,他用段青的貶低詞句拿來嘲諷段青,段青站在那裡漲紅了臉,低著頭咬著下唇的可憐模樣讓褚木以為他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但是事實並非如此。
段青微微一笑,上前攀上他的脖子在他臉頰印上一吻,然後轉身離開。
……
段青不知道褚木在想什麼,只知道鏡子中他的眼神愈發淩厲,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被重新沉進江底。
段青想要離開,剛邁出一步,卻又硬生生收回步子。
他不是原主,雖然這句話他不能說,雖然說出來也沒人會相信,但是段青還是想為自己爭取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朝褚木走過去,雙手握拳給自己打氣,然後直直看向褚木。
跟那天見面並沒什麼差別,只是衣服換成了商務西裝,裁剪得體的衣裳更襯得褚木寬肩窄腰,褚木的手掌比一般人大,指節也更粗,左手中指上一枚設計簡單的銀戒指反射出沉悶的光,像是黑蛇陰冷的眼睛。
段青哆嗦了一下,下意識抬頭看對方眼睛,看到褚木眼中愈演愈烈的不悅:
“那個……我好像失憶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話還沒說完段青就聽到一聲短促的笑,心髒跳動得愈發厲害的同時手也攥得更緊了。
他想原先世界那些討人厭的上級領導,為了將自己變成不被關注的透明人他每次面對那些人的冷嘲熱諷都表現得極其溫順,但內心早就把這些人撕成好幾百塊。
聽到褚木的這個嘲諷意味十足的笑聲,段青覺得那股勁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