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佟夫人和元曦相見後,再次聽藥婆細說。
藥婆勸佟嬪娘娘要放寬心,說婦人之病大多來自抑鬱憂愁,以至肝氣鬱結氣滯血瘀,一旦罹病,醫藥難以,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不過是句哄人的話,真得了病還了得。
“佟嬪娘娘,您千萬放寬心,人各有命啊。”藥婆說,“這病多是氣出來的,自己個兒可別給自己個兒找不痛快。”
“想來皇貴妃,幼年喪母,初婚喪夫,而後又喪父失子,年紀輕輕經歷太多的生離死別。”佟夫人唏噓不已,再看了眼女兒,當著藥婆的面,有些話就不適合說了。
但是元曦知道,葭音姐姐自從入宮後,雖然風光榮耀,可皇帝為了她,一次次地做出奇怪的事,讓她終日不得安寧。
生四阿哥坐月子那會兒,為了什麼第一子和大赦天下,攪得滿城風雨,興許就是那時候,落下了病。
倘若皇帝知道這一切,他還能活嗎?
元曦送母親出門,請她千萬管好藥婆的嘴,佟夫人讓女兒放心,絕不會有人知道。
但也語重心長地對元曦說:“你聽額娘一句話,別攙和進這件事,哪怕是為了玄燁。誰知道皇上之後會怎麼樣,若是悲傷過度以至發狂,再遷怒無辜的人,你何苦呢?交給皇太後來處置吧,元曦,別太善良了。”
然而此刻,蘇麻喇已經打聽到東六宮那邊的動靜,回稟玉兒道:“佟夫人隨佟嬪娘娘一道去承乾宮向皇貴妃請安,本沒什麼稀奇。不過……跟著佟夫人的嬤嬤,並不是一貫跟著佟夫人的那一位,派去的人說,像是曾經在三阿哥出生後,在景仁宮裡見過。”
“我記得那時候,佟夫人曾向我請旨,想要送一直為他們家女眷伺候月子的藥婆進宮照顧元曦,我答應了的。”玉兒道,“會不會是那個人?不然月子裡,還能有什麼宮外的人來?”
蘇麻喇也覺得古怪:“佟嬪娘娘和皇貴妃,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玉兒微微蹙眉:“別是她有了,不敢說,或是偷偷墮胎,又或是偷偷留下,這兩個孩子傻不傻。”她擔心不已,命蘇麻喇,“立刻把元曦找來。”
太後這兒既然連藥婆都看見了,元曦再沒什麼可瞞的,哭著告訴皇太後究竟發生了什麼,說葭音姐姐,恐怕時日不多了。
玉兒滿心以為,葭音是不小心懷孕了才偷偷摸摸,誰想到,竟是這樣的噩耗。
震驚之餘,立刻想到將來的事,下死令對元曦道:“這件事你不許再管,我會告訴董鄂葭音,別把你牽扯進去,聽見了嗎?”
“太後?”元曦呆住了。
“別讓我再說第二遍,你要想想玄燁,想想你自己。”玉兒威嚴無比,“你們的姐妹情深,一直以來,都是你在付出,你不計較值不值得,這我可以不管,可我不能不為玄燁考慮。”
蘇麻喇在一旁道:“太後您別嚇著娘娘,她知道了記下了。”
玉兒溫和了幾分,攙扶元曦起身:“孩子,最艱難的還在後面,董鄂葭音死了也就死了,她死了還能知道什麼,最艱難的,是我們。不是額娘心狠,我這輩子,送走的人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