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皇太極毫不懷疑。
“我那天在七七貝勒家,見到嶽樂,那孩子知書達理,長得也俊。”大玉兒問道,“說起來,嶽樂念書這樣好,還比葉布舒和碩塞大些,為什麼不讓他進宮來上課,也能帶帶葉布舒和碩塞。”
皇太極搖頭:“讓嶽樂進宮,其他家的孩子呢?你知道我現在有多少侄兒和侄孫子嗎?”
大玉兒笑了,皇太極嘆氣:“不能厚此薄彼,也不能讓他們都進宮,只能這樣了。”
“那麼讓葉布舒和碩塞去宮外念書呢?”大玉兒說,“把他們丟到兄弟裡去,或許有了競爭,就長進了。”
皇太極搖頭:“他們年紀小,我怕他們在外頭亂說話,又怕他們學了什麼我不知道,說來說去,也怪我不好,什麼都要操心。其實我們兄弟當年,阿瑪養我們就跟放羊式的,哪有功夫來教,等我們長大了,抓著哪個用哪個。”
大玉兒壞笑:“大汗,那你是山羊、綿羊還是羚羊?”
皇太極低頭看著她,見她心情好了,心頭一熱,猛地將她壓在身下,氣聲曖昧地說:“是長了又石更又長的角的……”
“啊……”
大玉兒失聲,傳到門外頭,幾個新來的小宮女嚇了一跳,蘇麻喇幹咳,一本正經地說:“沒事,過些日子你們就習慣了。”
第164 準奏
說起來,宮裡近來多了許多人手,新選進宮的宮女,大玉兒這裡也得了幾個。
年紀大的一些都退了出去,如今新進宮,學的規矩也十分繁瑣。
前些日子,寶清和蘇麻喇被叫去學規矩,宮女內侍之間,有了明確的等級分配,讓蘇麻喇和寶清不服氣的是,娜木鐘的麗莘竟然和她們平起平坐。
蘇麻喇向大玉兒抱怨,大玉兒卻說:“將來我們去了紫禁城,要管更多的人,那麼大的宮殿,得多少人才伺候的過來?你好好學著些,將來管這些人,都是你的事。”
宮裡的變化,明眼人都看得見,且朝堂之上,越往年關,越多的大臣請奏大汗,請皇太極稱帝,可皇太極一再推脫。
除夕前一晚,多爾袞回到家中,齊齊格抱著東莪在門前等,小娃娃一見阿瑪就高興,伸出小胳膊要抱抱。
可多爾袞才抱過孩子,遠處有人騎馬來,齊齊格眼睛好,說:“是代善和濟爾哈朗。”
多爾袞微微蹙眉,二人和他們的隨從果然在面前下了馬。
齊齊格恭恭敬敬地行禮後,從丈夫懷裡抱過孩子,濟爾哈朗給東莪塞了一塊元寶,客氣幾句後,兄弟幾人便一同往書房去。
婢女們奉了茶,齊齊格命不相幹的人都退下,她心裡琢磨著,這兩人來,該是為了請皇太極稱帝的事。
前些日子,皇太極恢複了豪格貝勒的爵位,聽多爾袞說,是為了稱帝之後,好封親王,長子必然要有一席之地,而多爾袞兄弟三個,他也想盡量爭取。
男人們在書房談了一個多時辰,將走時,齊齊格迎來,挽留他們吃了飯再走,可代善和濟爾哈朗還有其他地方要去,多爾袞不強留,齊齊格自然也只是客氣客氣。
門前人散去,多爾袞站了一會兒才回來,見齊齊格一人等著,問道:“東莪呢?”
“睡了。”齊齊格問,“什麼事?皇太極要稱帝嗎?”
多爾袞說:“是啊,代善要我和他們一起,還有其他人,在元旦朝會上,跪請皇太極上尊號。真可笑……”
齊齊格嘆道:“你也沒法子,你若不樂意,你就是頭一個反的,皇太極將來要殺你,都不必找藉口。”
多爾袞緊握拳頭:“我現在要反,也不是反不得,可我們一旦內亂,明朝一定會夥同朝鮮來夾擊,不論如何,要先把他們踩在腳底下,待江山穩定後,我再來爭取。”
齊齊格笑悠悠說著殘酷沉重的話語:“可千萬別等不及,叫他先殺了我們,多爾袞啊,我也想做皇後。”
多爾袞摟過她:“等一等,齊齊格,一定會有那一天。”
話所如此,他心裡卻重重地一顫,真的到了那天,玉兒怎麼辦?
圍場回來後,齊齊格代替大玉兒向他道謝,就把多爾袞心裡暖上了。他知道玉兒一定是有所顧忌,才無法親自對他說,這樣也好,他絕不想在自己還不能保護玉兒的時候,讓她因為自己而受傷害。
雖然冷靜下來,多爾袞常常覺得自己很可笑,他這輩子什麼都闖過來了,唯獨這一關,無論如何都過不去。
原來江山和美人,當真可以並重,令人難以抉擇。
天聰十年元旦的早晨,哲哲天未亮就起了,穿戴整齊,站在宮簷下仰望著鳳凰樓。
四處側宮都還沒亮燈,但不久之後,海蘭珠披著風衣出來,她還沒梳頭,面上帶著幾分睡意,很緊張地問:“姑姑,您怎麼了?”
“穿這麼少,你冷不冷?”哲哲摸了摸海蘭珠的手,拉著侄女進門去,面上卻歡喜地說,“姑姑是心裡有些激動,睡不著。”
今日,當朝臣再次奏請皇太極稱帝,皇太極就要答應了,對於大金是改變歷史的一刻,皇太極只對哲哲說了,大玉兒和海蘭珠並不知道就在今天。
方才海蘭珠睡醒,聽門前值夜的宮女說大福晉正站在宮簷下,她擔心姑姑有什麼事,趕不及就出來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