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靠近宴會的地方,遇見了多爾袞,他驚訝自己的手下和玉兒在一起,而主僕兩個還在竊竊私語商量著什麼,一臉的不服氣。
他命人將玉福晉送回宴席上,而後聽手下說,是在蘇赫巴的蒙古包邊上遇見她們的。
多爾袞立時苦笑,不用問也知道,大玉兒是要去蘇赫巴的蒙古包動手腳,要給那個畜生一個教訓。
不如,就讓他來替玉兒實現這個心願,要讓蘇赫巴吃苦頭很容易,根本不用他親自出手。
宴會依舊熱鬧,蒙古人熱情豪邁,皇太極今日也吃了不少酒,目光徐徐掃過眾人,看見了坐在女眷中的海蘭珠。
偏偏那麼巧,吳克善的福晉正好去找她,不知與她說了什麼,海蘭珠靜默地跟著她離開了。
皇太極心中一緊,捏著酒杯,又滿口喝下,將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
這一邊,海蘭珠被嫂嫂帶回蒙古包,吳克善的福晉好生道:“妹妹你別怕,今晚絕不會再出什麼事,你相信我。但你哥哥要我把你帶過來,反正你就安安生生在這裡好了。”
海蘭珠問:“我要在這裡等誰?”
她嫂嫂尷尬地笑著:“不等誰,你就在這裡歇會兒。”
海蘭珠目光冰冷:“你們又想利用我嗎?嫂嫂,你老實告訴我,那天你們是不是利用我,故意把大汗引來?”
吳克善的福晉呵呵笑:“妹妹,你自己心裡最清楚吧,我們怎麼能知道大汗是不是中意你?你哥哥可沒那麼厲害,不過還真是老天幫著咱們,沒想到,大汗已經喜歡上你了。”
海蘭珠呆住:“你……胡說什麼?”
第070 他在隊伍的最前方
“妹妹,難道你……”吳克善的福晉湊近了海蘭珠,細細打量她美麗的眼睛,“你不知道啊?皇太極什麼都沒對你說?”
海蘭珠茫然地看著嫂子,可她的嫂子卻高興壞了,拍著巴掌說:“這還了得,大汗那是愛在心裡了。能放在心裡的喜歡,才是真喜歡,紮魯特氏那妖婦怎麼能比呢,哎喲,我要去告訴你哥哥……”
眼見嫂子要去向哥哥說什麼,海蘭珠急了,拽著她道:“你要去說什麼,你們又想來利用我?”
她嫂嫂有些惱了,沒好氣道:“什麼叫利用你呢,為了你好,也是為了科爾沁好,我們把你獻給皇太極,是要你享福一輩子,你怎麼總覺得我們要害你?更何況,如今人家喜歡上你了,難道這是我們能逼的?”
“你別去,你不要去。”海蘭珠想,不論如何她都不能再被利用來算計皇太極,她已經辜負了皇太極的好意,她不能再對不起他。
兩人推搡著,海蘭珠死活不讓這個女人走,正鬧得不可開交,大玉兒闖來了,她沖上前推開嫂子,怒罵:“你這個女人,又要欺負我姐姐嗎?你信不信我讓大汗殺了你?”
吳克善的福晉跌坐在地上,後頭蘇麻喇和寶清都跟了來,她呵斥道:“沒長眼睛嗎,把我扶起來。”
大玉兒卻搶先一步,抓著嫂子的衣襟,惡狠狠地說:“你若再敢欺負我姐姐,就算你回了科爾沁,我也會來找你算賬。別以為我是嚇唬你,你不怕死的,只管試試。”
說著就把她嫂嫂的腦袋摁在地上,臉頰貼著地毯,這地毯用腳走還成,貼著臉那是紮得生疼,她嫂嫂哇哇亂叫,大玉兒卻逼她發誓,決不再傷害海蘭珠。
好在哲哲趕到了,她方才見海蘭珠跟著侄媳離席,很快玉兒又追過去,就擔心出什麼事,這一來,正是趕上了。
阿黛帶人把側福晉拉開,吳克善的福晉嚇得大哭,拉著哲哲的裙擺說:“姑姑,布木布泰要殺人,您給我做主啊……”
大玉兒恨得咬牙切齒,蘇麻喇和寶清死死拉著,才沒叫她再沖上來。
若是平日她這麼沖動魯莽,哲哲必會動怒懲罰她,可一想到這女人和吳克善迫害海蘭珠,把好好的人往火坑裡推,心裡就恨得不行。
哪裡捨得責備玉兒,反而一腳踢開了她的手,冷聲道:“你們自己造孽,自己等報應去。”
哲哲帶著大玉兒和海蘭珠揚長而去,吳克善的福晉癱坐在地上,她被鬧得暈頭轉向,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等回過神來,趕緊爬起來,去給她丈夫報信。
這一邊,姑侄三人安然回到宴席上,哲哲回到上首,皇太極淡淡地問:“怎麼了?”
哲哲含笑:“沒事,我怕玉兒貪玩到處跑,去把她帶回來了。”
皇太極嗯了一聲,端起酒杯,緩緩飲下一口。
抬起手遮擋,目光便看向了座下的人,海蘭珠靜靜地在那裡,彷彿超脫了這裡的喧囂,她很安寧很平靜,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就很想知道她在想什麼。
“大汗。”哲哲忽然出聲。
皇太極放下酒杯,看向她。
哲哲溫和地說:“玉兒要留下她姐姐的心願,怕是不成了,我勸過海蘭珠,她去意已決,我們就不要勉強她。”
皇太極淡漠地收回目光:“知道了。”
然而這幾日,他聽到訊息,原來早在到達盛京之前,吳克善就答應了紮賚特部,要把海蘭珠送給蘇赫巴。
那天晚上的事,雖然令他起疑,他可以始終懷疑吳克善居心叵測,但他卻狠不下心,懷疑海蘭珠。
這個女人,到底是幾時闖進他心裡的,是鳳凰樓那夜的對話,還是圍場蒙古包裡被她撞見的豔事,又或是楓樹林裡……還有那食盒裡的香氣,他一直可惜著,沒能好好嘗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