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已經歇下,請大汗自行休息。
皇太極問:“大福晉哪裡不舒服?”
尼滿還沒來得及打聽,只道:“沒聽說宣大夫,怕是這兩天奔波,累了。”
皇太極想了想,起身往門前走,看見擺在門邊的食盒,是海蘭珠做的點心,他搶來了,卻一口沒動。
“你們分了吃吧,別糟蹋。”皇太極道,“去清寧宮,前頭掌燈。”
那一晚,宮裡特別安靜,於是人人都聽見大夫被宣召進宮的動靜。
側宮裡,紮魯特氏披著寢衣扒拉在視窗,看著大夫模樣的人被引入清寧宮,冷笑道:“這就氣病了?病死了才好,給我們挪挪位置。”
因多爾袞的正白旗旗下有從明朝歸降的太醫,宮裡來人找,便有話傳到他跟前。
而這會兒功夫,他和齊齊格才擺平了三個小祖宗,守著熟睡的雅圖三姐妹,夫妻倆正說悄悄話。
多爾袞起身到門前聽下人的傳話,齊齊格捧著衣裳來給他披上,才知道宮裡大福晉病了。
“怎麼連姑姑都病了呢,宮裡這一通折騰,那個紮魯特氏真是可惡的很。”齊齊格碎碎念著,禁不住道,“大汗也是,那個女人妖媚得很,看兩眼新鮮便罷了,還真喜歡上不成?有了玉兒那樣絕世的美人,他還不夠嗎?”
多爾袞嗔道:“這話你就別說,禍從口出。”
齊齊格不服氣:“你們男人啊,當然是幫著男人。”
多爾袞嘆:“我幫他做什麼?”
可不是嗎,多爾袞幫誰,也不會幫皇太極。
齊齊格是心裡沉得住氣,才從不在臉上露出來,其實他們兄弟三個,連帶三大家子女眷孩子,哪一天不是把腦袋夾在咯吱窩裡活著的,要是一不當心鬆了手,腦袋就滾地下去了。
當年的四大貝勒裡,莽古爾泰死了,阿敏因罪軟禁,只留下最軟面的代善充門庭,這裡頭到底是怎麼回事,怕只有大政殿裡那一位才明白。
“皇太極是見不得科爾沁自以為是,必須壓制,他若能有更好的法子,何苦把自己的後宮攪得翻天覆。”多爾袞冷笑,“我覺得他沒出息,要用女人來權衡,可也知道他無奈。”
齊齊格問道:“是不是大汗也認定了,海蘭珠姐姐是被吳克善送來給他的?”
多爾袞說:“八成就是了,這明擺著的事,還用說明嗎?”
齊齊格搖頭:“玉兒就不知道,玉兒一丁點兒都沒往這上頭想,她不傻也不笨,可她太簡單了。”
多爾袞怔怔的,他該怎麼回答妻子?
齊齊格自言自語:“把我們科爾沁的姑娘,左一個娶來右一個娶來,如今又嫌我們太得意了,說來說去,都是你們的道理。”
多爾袞笑道:“我可沒嫌半句,皇太極的事,你別往我頭上算。”
齊齊格說:“聽講貝勒裡頭,有誰把朝鮮的女人帶回來了是嗎?將來若能入關,往南邊去,還有明朝江南那裡的女人,個個兒都像仙女似的,皮肉又軟又嫩,男人一見就要愛得不行。”
“你又哪裡聽來的話,我正奇怪,連幾個哥哥都說,你是盛京城裡頭一個訊息靈通的人。”多爾袞哭笑不得,“你都和什麼人往來?”
“你想起來管我了?”齊齊格輕哼,道貼上丈夫的胸膛,敲敲他的心門,霸道地說,“你要是敢往家裡領什麼朝鮮女人,江南女人,多爾袞,你只管試試看。”
要說家裡,其實還有兩位庶福晉,是阿巴亥大妃在世時,給兒子選來暖炕頭的,這麼些年在齊齊格的“淫威”下,被管得服服帖帖,就連多爾袞,都要把她們忘了。
他輕輕捏齊齊格的臉頰:“你知道兄弟們,都怎麼說我?”
齊齊格不屑:“他們想怎麼著?”
多爾袞說:“說我怕老婆。”
齊齊格噗嗤一笑,搖頭道:“你一年回家幾趟,我們成親這麼多年,在一起的日子攢起來夠不夠半年?多爾袞,你怕我什麼?”
多爾袞笑道:“是啊,可為什麼每次回來見你,好像從沒離開過,好像每天都在一起。”
齊齊格眼中含情脈脈,霸道的氣勢漸漸軟和:“因為我,時時刻刻都在唸著你啊。”
多爾袞心頭一熱,想著要給他們添個孩子,一把抱起妻子捧在懷裡,齊齊格軟軟嬌嗔:“雅圖她們在呢,你別胡來……”
宮裡頭,幾位大夫輪流為哲哲把脈,她沒有大的病症,是急火攻心抑鬱不散,這病吃藥不過是將養,自然要把心頭鬱結散了才管用。
哲哲不肯說,只道睏乏要睡,敷衍著皇太極,他不得不逼問阿黛,阿黛經不住大汗的威嚴,只能把玉福晉頂撞大福晉的事兒,給倒了出來。
哲哲嘆息,背過身去,不想再提。
皇太極悶了半晌,道:“是我太放縱她了。”
哲哲搖頭:“也不是壞事,就是覺得……對不住你,也對不住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