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極一臉嫌棄地打量,卻逗得大玉兒咯咯直笑,她見到自己歸來是這麼高興,高興得這樣純粹。
“回去吧,還有很多事要忙,還想不想我睡了?”皇太極親暱地點點大玉兒的額頭,誇贊她,“這回養得好,沒叫我白操心。”
“再養不好,我都不敢見你了。”一整個夏天的飯菜,她可不是白吃的,多想立刻就懶懶軟軟地窩在皇太極的臂彎裡,可心下一轉,想起了姐姐,玉兒忙道,“大汗,姐姐在我屋子裡,今晚你若回來,我那兒……”
皇太極也想起白天的事,沒有責怪的意思,說:“我也該去新來那位屋子裡坐坐,原怕你吃醋生氣,現在怪不得我了是不是?”
大玉兒垂眸嘀咕:“那也不好說……”
皇太極含笑,將她長了肉的臉頰輕輕一擰:“大方些,回頭再和你細說,快回吧。”
說罷,在大玉兒額頭上輕輕一吻,眼中是滿滿的寵溺,面前的人樂得如花兒綻放,捧著空了的參湯碗,高高興興地走了。
大玉兒彷彿滿身陽光般回到側宮,一進門就將屋子“照亮”,低沉的海蘭珠也感受到了妹妹身上歡喜的氣息,而她才剛被姑姑叮囑:不要對玉兒說不該說的。
海蘭珠看著妹妹神采飛揚的笑容,想起她曾在信中寫的話,她知道妹妹愛皇太極,也知道皇太極很疼她,姐妹倆曾互相在信中說,她們所有的快樂,都來自丈夫,還有孩子。
沒出息的女人。
這是吳克善哥哥的原話。
海蘭珠的心一沉,坐起來道:“布木布泰,我在你這裡住著,大汗怎麼辦?”
大玉兒不甘心地一笑:“他要去對面側宮裡。”但很快又高興起來,屈膝伏在炕沿,眼眉彎彎地對姐姐說,“我們今晚一起睡啊,姐姐,我好想你。”
海蘭珠五歲那年,大玉兒出生了,五歲的娃娃將自己的小妹妹視若珍寶,一年一年形影不離的長大,在大玉兒的世界裡,姐姐也是最疼她的人。
大玉兒曾抱怨姐姐出嫁後為何不再回科爾沁,現在懂了,路太遠,現在更懂了,因為和丈夫深深相愛,哪兒還會想家呢。
可是,姐姐失去了她的丈夫。
那一晚,大玉兒什麼也沒問,只緊緊依偎著姐姐,說的是雅圖和阿圖的調皮搗蛋,不記得後來幾時睡著,第二天醒來,便見妝臺前坐著美麗的女人,正好奇地舉著漢人的手拿鏡。
見大玉兒醒了,海蘭珠問:“不過是一面小小的鏡子,這鏡子背後的花樣,這樣精緻考究?”
大玉兒抱著膝擁著被子,含笑看著姐姐,她有細長溫柔的眼眉,小巧挺拔的鼻子,紅唇未點,卻緋若春櫻嬌嫩可人。她的肌膚這樣白,晨曦下,彷彿透明瞭一般,還有那纖瘦卻好看的身段。
大玉兒情不自禁:“姐姐,你真美。”
海蘭珠一怔,搖了搖頭,將鏡子放下了。
大夫再來,為海蘭珠把脈問診,確定她已無大礙,而她自己也堅持已經沒事了。至於為何會落水,大玉兒始終不問,叫她心中暖暖的很踏實。
但一清早,阿黛就來了,傳大福晉的話,請大玉兒和海蘭珠去清寧宮用早膳,大玉兒問:“大汗在哪裡用?”
阿黛笑道:“大汗早出城了,天沒亮就走了,過了晌午才回來,明天就是太祖的忌日,好些事等著忙呢。”
大玉兒下意識地朝對門看去,孱弱的竇土門福晉,剛好走出來,兩人對上眼,那邊倒是先匆匆地避開了。
第027 大汗帶了美人回來
到清寧宮用早膳的,不僅是大玉兒和海蘭珠,竇土門福晉也一併在列,言語之間聽得出來,她昨夜承恩了。
大玉兒心裡並不好受,可這麼多年睡在皇太極枕邊的女人何其多,庶福晉的人數每年都在增加,就連她自己,也不過是丈夫諸多妾室中的一個。
而她眼中的愛情,落到旁人嘴裡,不過是“得寵”二字,大玉兒很不屑。
一餐飯吃得平平無奇,竇土門福晉是寡言少語的人,大玉兒一直沒能與她熱絡起來,或許彼此心裡,本就是抵觸的。
從姑姑跟前退下後,大玉兒便帶著姐姐和阿圖雅圖一起,將盛京皇宮轉了一圈,十王亭那兒寬闊威嚴,她們站在牆根下遠遠張望,不敢靠近。
海蘭珠說:“你姐夫曾來過盛京,見識過大政殿和十王亭,後來得知你嫁到盛京,他曾說要帶我來看看你,也好讓我見識見識盛京的模樣。如今我來了,他卻不在了。”
“姐姐……”大玉兒很心疼,看見姐姐眼角的淚花,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好。
雅圖和阿圖是乖巧的孩子,見姨母面露悲傷,都來溫柔地哄她,海蘭珠愛極了外甥女們,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盛京皇宮並不大,很快就走完所有地方,若出宮往城裡去必然多些樂子,可大玉兒不好隨意出門,便與姐姐說,待明日祭奠過去,幾時齊齊格來了,再跟著她一道去。
這會兒功夫,多爾袞和多鐸同母的胞兄,十二貝勒阿濟格家的福晉,正帶著兩個孩子在十四貝勒府做客。
明日努爾哈赤遷陵祭奠,多爾袞和多鐸卻不知趕不趕得及回來,阿濟格讓妻子來叮囑齊齊格,要她謹慎對待。
“這麼大的事,大汗也不催一催,而那兩個人也不著急趕路。”十二福晉道,“貝勒爺的意思是,大汗故意不把他們兄弟三個放在眼裡,也就是不把大妃放在眼裡。越是這樣,我們越要鄭重,齊齊格,明天你就跟著大福晉,給多爾袞佔個位置,她還攆你不成。”
齊齊格淡淡的,並不在乎這些事,她不願攙和到男人的恩怨裡,旁人休想來命令她差遣她,她只聽多爾袞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