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青心痛得難以呼吸,緊緊閉合的唇齒洩出一絲輕微的啜泣。
陸政庭卻敏銳捕捉到這一點動靜,他吻上喻青的臉頰,才察覺到,懷裡的人同他一樣在哭泣。
他像是看見了某種詭異的希望,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分手這兩個字不斷紮進心髒,喻青再支撐不住,靠在陸政庭胸口,哽咽著回答:“不分手。”
聞聲,陸政庭像是受到了某種鼓勵,變本加厲,得寸進尺,“也不要不理我。”
吻落在濕潤的睫翼上,“乖寶,不要和我冷戰。”
喻青花了一下午時間堆砌起的城牆,在陸政不斷重複的懇求中逐漸塌陷,他情緒驟然崩潰,“不讓分手,不讓冷戰,那你想讓我怎麼做?我和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
淚如雨下,他輕聲嗚嚥著,“我以為你死了,我想為你報仇,甚至想過殉情。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情緒開出一個口子後,剩下的話都自然而然能說出來了。
“我不想總是站在你的身後,我和你說的話,你根本就不會聽。”
“你覺得工作比我重要,你覺得星盟比我重要,這些我都能夠接受。但是你為了你的職責,甚至願意付出性命,你把我當什麼了?你有沒有想過我?”
“你說愛我,又說對不起我。你現在的行為和福利院那次有什麼區別?”
喻青哭著說完,才驚覺,他對陸政庭存在這麼多不滿。
“對不起小喻,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委屈。”陸政庭抬起一隻手,將喻青的腦袋按進自己懷裡,下巴抵在他的發頂,“我和你一樣,我也害怕你——”
他甚至無法說出那個字,只是聲音沙啞,用出事兩個字代替。
“…如果你知道計劃,你一定會出手,甚至可能會代替我去做。這個計劃太危險了,我做不到。”
他閉著眼,哽咽聲很輕。“如果我死了,你有家人和朋友,一開始可能很難接受,但一年兩年,你總會過得很好…但是我不能,我只有你。失去你,我和死亡沒有區別。”
這是他權衡利弊之後,作出的最優選擇。
但是他錯了。
大錯特錯。
愛本就不應該受到理性的束縛,更不應該被利益所衡量。
“王八蛋。”喻青哭著罵道,齒尖狠狠咬在陸政庭的脖子上,“什麼叫我會過得很好?親情友情和愛情根本就不是同一回事。”
他哭著抬起頭,賭氣說:“早知道你這樣想,我們還不如分手。”
陸政庭立刻改口,“我不這麼想了,不分手。”
他將喻青的頭按了回去,聲音裡透著一絲懊惱,“再咬一口洩氣,不提分手了小喻。”
喻青抽抽噎噎,“…我又不是狗。”
陸政庭給他抹眼淚,“不是狗,是我的寶貝。”
兩個人相擁哭了十多分鐘,才終於止住淚。
開燈洗臉時,才看見彼此哭得通紅的臉。
喻青原本並未從那股差點分手的悲傷中緩過來,瞥見審判官腫起的眼眶和泛紅的鼻尖時,破涕為笑。
陸政庭粗略從鏡子裡掃了眼自己的模樣,滿不在意,低下頭去親喻青的臉。
“你不要親我。”喻青的聲音悶悶的,哭得太久,嗓子又幹又啞,“我還沒有原諒你。”
陸政庭知道,能讓喻青不趕他走已經是極限,他清楚細水長流的道理,也有時間慢慢來。
“我會努力做的。”他扯下一旁的毛巾,打濕後擰幹,給喻青擦淚。
喻青輕哼一聲,沒做表示,只是閉著眼,接受著陸政庭愧疚的伺候。
房間裡沒有多餘的毛巾,陸政庭給喻青仔細擦完臉後,也在臉上潦草抹了把,和喻青一起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