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響徹天際,造成的巨大氣波將周遭的碎石與追擊者逼退,燃燒的飛船殘骸裹著紅光,如火星般不斷飛濺墜落。
在如此嚴重的撞擊下,生存的可能性為零。
喻青死死盯著畫面,指甲深掐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四溢,他卻渾然未覺。瞳孔中仍倒映著熊熊燃燒的火焰,彷彿要將這毀滅的景象永遠烙在眼底。
蒼白的嘴唇蠕動幾番,啟唇,卻無法發聲。
徐越欣賞夠了,關閉通訊器,站直身。喻青冥頑不靈,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看向地上人的眼神也逐漸變得冰冷,他抬手碰了下腹部的濕痕,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嗤。
竟然如此,也沒有留下他的必要了。
禁室的門重新合上,逼仄的空間恢複死寂的氣息。
空氣彷彿被大力抽盡,氧氣稀薄到難以支援正常的呼吸。呼吸聲越來越重,越發急促,夾帶著變了腔調的哽咽。
喻青仍蜷縮在角落裡,眼淚順著臉頰淌落在地,他緊緊攥住胸前的布料,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相,陸政庭還活著的。
但一切努力都徒勞無功。
身體的疼痛在此刻彷彿消弭,盡數賦加在脆弱的心髒上,疼痛令他難以忍耐,眼淚控制不住地溢位猩紅的眼眶。
“…哥。”他哆嗦著,從兩片唇瓣中艱難擠出這一音節。
對陸政庭的記憶始終停留在幾日前。
噩夢成真。
恐懼寸步不離籠罩住喻青,他無法排解,只能自我厭棄。他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厭惡自己在前幾日對陸政庭的冷言冷語。
緊緊咬合的齒間溢位一道嗚咽,夾雜著一聲極輕的“對不起”。
徐越離開監獄的半個小時後,獄警例行檢查,發現昏迷在地的喻青。
金屬環被徒手捏到變形,垂懸在指尖。從外表判斷,控制頸圈已經被啟用過了。
獄警不敢輕舉妄動,立刻向上級報告,同時聯系醫療隊。
雖然所有人都預設喻青是罪犯,但事實上他的犯罪行為並未得以證實。
他的性命至關重要。
好在喻青被發現及時,經過救治已無大礙。正因為觸發強壓電流,破壞了內圈的毒針裝置。
議員們緊急召開議會,調取監獄監控,卻發現獨獨喻青那間禁室的監控缺失。
所有人都迅速意識到一點,他們間出現了叛徒。
徐越咳嗽兩聲,聲音比往常虛弱,語氣卻沉穩鎮定。“既然如此,行政官的安危不是很重要麼?恰巧嫌疑人也在醫院,我提議向醫院增援。”
這一提議無疑得到全體議員的支援。
一名議員臉色難看出聲,“有媒體拍攝到喻青昏迷,被送進醫院救治的畫面。霍赫星、萊奧星兩方領袖以‘虐待嫌疑人’之名,要求星盟給出回應。”
“輿論這邊也被刻意引導,現在對星盟的聲譽影響很大。”
“他倆跟著搗什麼亂,還嫌局勢不夠混亂嗎?”另一名議員罵了句髒話,“找個罪犯絕食昏迷的藉口搪塞過去就行…”
他話音未落,剛才發言那名議員否認這一做法,解釋道:“喻青脖子上的電流焦痕被拍到了。”
會議桌上爭論不休。
忽然,一道溫和的聲音插入,“如果是罪犯先實施危險行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