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到了危及生命的時刻,想的卻不是怎麼活下去。
而是利用他當下的同情與不忍,逼他就範。
喻青無疑是懵懂單純,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種小孩心態、充滿純真的固執,又何嘗不是一種精神暴力行為。
陸政庭還是對喻青束手無策。
他將喻青養得離不開自己,同樣,他將喻青當作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他也無法舍棄喻青。
想清楚後,陸政庭抬起眸,在喻青又要哭出來的注視下,如他所願,抬起手摸了摸他柔軟的腦袋,“好,我原諒你。”
喻青在醫務室躺了一個下午,又生龍活虎了。
陸政庭陪他一起去院長辦公室接受懲罰,懲罰是連續一週掃宿舍的地。
喻青乖乖點頭認錯。
陸政庭並沒有幫他打掃,喻青的性子就是這樣,只有認識到錯誤帶來的傷害,他才會改正。
他確實需要吃點苦頭。
但在生活方面的一些小事上,陸政庭對喻青的包容度卻越來越高。
比如喻青自我哭訴的缺點,他一個都不改,甚至和陸政庭討價還價。
“不行,我不和你一起睡我會害怕的。不對不對,一起睡我也害怕,哥,你要抱著我睡,那樣我才不害怕。”
“哥,我不想學習了。我還小,我才四歲,我以後會學的。”
“哥,每天洗澡我的背好痛哦,我可不可以兩天洗一次呀?”
諸如此類的話,數不勝數。
不過,在與陸政庭的日後相處中,喻青對‘聽話’這個詞格外敏感,他害怕陸政庭再說這種要和他斷絕關系的話,已經達到一聽這話就要炸毛的程度。
比如現在。
喻青和陸政庭保證完“自己很聽話”後,鼓著腮幫子,有點兒生氣地拍了下他的手臂,重重跺腳,“哥,你不能和我說這句話,我害怕!”
陸政庭瞥他一眼,順毛似的摸了摸他的發這句話,你也不許再和他玩。”
可是喻青還是不明白,和陸政庭走進宿舍,坐在床邊,疑惑地問他:“為什麼啊?”
“因為他是壞人。”
陸政庭在喻青面前蹲下,將他床下的水盆拖了出來。
“可是他不是壞人呀。”喻青說:“他還幫我趕跑了王小虎他們,還帶我玩,他是好人。”
陸政庭將水盆裡的沐浴露拿出來,牽過喻青的手,在他掌心裡擠了一泵。
剛才喻青幫他洗臉的時候,他就看見了。
和王小虎臉上的印子一模一樣,不出意外,也是那名管理員的傑作。
喻青才想起手上有個髒印子,掌心沐浴露又黏又滑。
他被陸政庭握著手腕往外走,期間掌心裡的沐浴露晃來晃去,他嗷嗷大喊:“哥,我的手好癢!”
陸政庭幫他洗掉印子、擦幹淨手後,看著他繼續說:“他在你手上亂畫,他是壞人。”
喻青完全沒注意他的話,舉著雙手,高興地左瞧右看,嘴裡時不時蹦出幾句誇人的話。
“呀!我的手變回原樣了。”
“哥,你好厲害哦!”
“……”
陸政庭嘆了口氣,拽住還在欣賞手的人,往回走。
陸政庭要寫學校留的作業。
喻青搬了條板凳,坐在陸政庭身旁,歪著腦袋,貼在床上,看著他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