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從傷口上移開,想點開通訊器,給喻青發條資訊。
什麼都行。
指腹上的血模糊了智慧通訊器的螢幕,因為識別不出指紋而難以解鎖。
或許是確定審判官無路可逃,星際流匪的動作反倒慢了下來,像是在玩弄獵物一樣,欣賞獵物在瀕死前的無力掙紮。
陸政庭撥出一口濁氣,徹底放棄,垂下手,往後靠在花壇邊。
說時遲那時快,一輛改裝軍用車從黑夜深處疾馳而來,猝不及防沖進包圍之中,車輪與地面摩擦出一陣火花,刺啦一聲響徹天際。
堅硬的車頭徑直撞向即將靠近花壇的人,來人單手操控方向盤,另一隻手探出車窗,將槍丟了過去。
星際流匪翻身躲閃,意識到錯失良機,眼神一狠,迅速站起身,朝花壇後的人舉起槍。
“砰——!”
子彈飛速射出,噗呲一聲從人的腦門正中穿透。
他瞳孔一縮,身子僵硬地往前傾,撲通一聲倒落在地。
陸政庭維持著射擊的動作,聲息急促,握著槍的手卻始終標準沉穩。
眼見著計劃失敗,警鳴聲愈來愈近。剩下的人權衡再三,咬牙開車離去。
顏林開門下車,將脫力的審判官搬上後座,快速離開案發現場。
…
陸政庭將關於喻青的所有部分省略,又輕描淡寫地帶過了自己的傷,將事情經過給喻青複述了一遍。
他說完後,喻青臉色一瞬間變得煞白。
因為同一時間點,他也在霍赫星,並且離陸政庭的位置不遠。他在教堂裡,向瑪伊打聽研究所的佈局。
交談之際,他聽到了窗外響起的槍聲,正要起身去看熱鬧時。
瑪伊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是居民鬧事,這種事幾乎每夜都會發生。你看,在絕對的死亡威脅面前,人類顯得格外弱小無助。”
“是麼?”喻青彎著唇,敷衍著回。站在窗前,並沒有看到可疑的人,又坐了回去。
“當然。”見他回來,瑪伊給他倒了杯茶。
瑪伊將研究所的佈局,細致到可以躲藏的通風管道出口全部告知於他。
所以當他離開教堂,前往研究所的時候已是深夜。
難怪被他砍暈的研究員身上殘留著淡淡的血腥氣息。
陸政庭感受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那隻手在微微發顫,見喻青像被噩夢魘住一般,露出恐懼無措的模樣,他眉心一緊,反手攥住喻青的手,叫了他一聲。
“喻青,你怎麼了?”
聽到他的聲音,喻青從思緒中驚醒。
對上陸政庭擔憂的視線,他極快調整好狀態,輕輕晃了下兩人相握的手,咧嘴一笑,玩笑話裡摻了一片真心,“我怕呢,你出事了我不就守活寡了?幹脆我也別活,和你一塊葬著。”
相同的話,喻青在第一次踏上霍赫星時,就對陸政庭說過一次了。
他話音一落,對面的人眉心蹙得更深,下顎繃緊,堅硬的臉龐覆蓋著一片冷意,漆黑的眼底醞釀著驟風暴雨,臉上露出慍怒神色。
陸政庭掙開喻青的手,沉聲開口:“我不需要你這麼做。”
他更希望喻青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