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姐姐晚安哦。”
孩子們七嘴八舌應,結伴離開主殿。
安靜片刻。
修女轉過身,面朝殿內巨大的天神像。她仰起頭,凝視著雕塑的眼睛,只從神的眼中看到一片空蕩。她深吸了口氣,抱緊懷裡的經書。
雕塑後響起一串不輕不重的腳步聲。
青年緩緩從雕塑身後走出,嘴角牽起一抹笑,“好久不見,瑪伊。”
修女輕笑了聲,像是料定了今夜會有人登門拜訪,語氣中也不見錯愕與茫然。聲音平靜溫和,“我以為來的人會是審判官,沒想到竟然是你,喻青。”
她垂下眸,黑長的睫翼壓住半邊眸子,眼底露出一絲釋然。
喻青抬腿,繞過她,坐在一旁的木椅上,雙手往後搭在椅背上,身姿舒展,繼而悠然開口,聲音散漫,“我,或者審判官,兩個人來沒有任何區別。瑪伊小姐,近況如何?”
兩人在幾年前相識,上回喻青的霍赫星居民證就是託瑪伊弄到的。
“如你所見。”瑪伊坐在喻青的身側,直入話題:“想知道些什麼?”
喻青抄起另一把椅子上的經書,翻開封面後,出聲問:“礦場和杜魯有什麼關系?”
全星系的人類公民應該都聽說過審判官的威名,所有人下意識將審判官與權政階層關聯。
小孩的想法更是單純,認為審判官是壞人,其實是分不清權力遊戲中的不同派別,將所有長官規劃到一派。
用孩子般通俗易懂的話來描述。
就是壞蛋。
壞蛋自然在霍赫星的長官之中。
他只是想確認,杜魯在這場災難之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是這場災難的始作俑者,還是翫忽職守,促使這場災難迅速毀滅霍赫星。
“抱歉,我並不清楚。”瑪伊說,“但是礦場的負責人並不是領袖這邊的,而是由領袖的競爭對手一手提拔上來的。”
她的表情不似作假。
喻青掩下眸,陷入沉思。
霍赫星領袖的選拔採用民主投票的方式,雖說是由居民來投票,但本質上決定權仍被貴族掌握。
杜魯參選那年,恰巧碰上星盟整改權政世襲,他陰差陽錯上臺執政。
這條路註定不會一帆風順。
私自採礦違背星際條律,但星盟並未收到舉報資訊。這說明權勢爭紛的雙方都知情且默許。
到底是怎樣的利益,才能促使針鋒相對的雙方握手言和。
“礦場的負責人現在被關押在霍赫星行政總署的監獄裡。”瑪伊忽然出聲,將喻青從思緒中拉回。“這對你們或許有幫助。”
喻青粲然一笑,將書歸回原位,向她道謝。
他起身,離開教堂。
喻青按照原路返回,回到住所先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給司厭打電話。
電話乍一接通,就傳來那頭的玩笑聲。“我以為你考上編就忘記哥們了,怎麼?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喻青把今天在第三隔離點的事和他複述了一遍,重點落在陸政庭對病毒‘免疫’上。
司厭在電話裡沉默了半晌,才幽幽開口:“其實上回進行熔煉反應的時候,我已經確定礦晶不攜帶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