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丁旗敲響了店門,眾人帶著他回了院子,又弄了些吃食吃下,月明時,院門才被敲響。
進了門後,一群人不等白莫儒開口招呼,便自己找了地方坐下。
那王讀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個食盒,眾人圍著石桌坐下後,他便自覺的把東西放上桌,然後開啟蓋子從裡面拿出了幾樣冷菜。
那李九就小氣多了,是抱著自己提來的小酒罐看了又看,然後這才一臉心疼的放上了桌,末了,還忍不住摸了摸。
他心疼的模樣,活像是眾人從他身上割了塊肉似的。
李九這人性格沉穩,平日裡倒是看不出來,但一旦涉及到他喜歡的東西,那什麼都不一樣的。
王讀每每這個時候就忍不住嗆他,忍不了要多說他幾句小氣,“平日裡吃我做的東西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這麼心疼過!”
李九聞言,立刻就忍不住說道:“這能比嗎?你這做的菜只要有食材隨時都能做,可我這酒卻是喝了一壇就少一壇,想要再喝,最少也要等到百年之後。”
李九這話粗粗一聽挺有道理,畢竟許多陳酒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真真是喝了就少了。
但是他這話卻是半點經不起深思,特別是面對著這群熟悉他的人。
李九這話一出口,王讀還沒來得及開口忙的老許就已經忍不住了,“說的好像就你這酒珍貴似的,難道平日裡我請你們喝的那些茶不是喝了一壺就少了一壺?”
老許嗜茶如命,平日裡他帶在身邊的茶好多也是難以求得的,就像每年新的雨前龍井,那還不都是隻有一點點,他還不都捨得給這些如同牛飲般的人喝了。
“少來,說得好像你每一次請我們喝茶都多大方似的。”李九又是心疼的把酒罐抱回了懷中,“每次喝你點兒茶你都只給倒半杯,你說這話羞不羞啊?”
老許老臉一紅,也是心虛理虧。
涼涼月色下,不大的小院中,百年榕樹腳下,簡陋的石桌前,眾人圍聚在一起,沒了在外人面前時的拘謹,此刻都均以最舒服的姿態坐著倚靠著,好不愜意。
丁旗安靜地坐在一旁,他一張老臉在月色下脹成豬肝色。
丁旗入的是王讀那一行,做的是廚師,雖然對酒和茶都不怎麼精通,可是這兩人他卻是認識的。
認出了這兩人,又知道王讀的身份,那其他那幾個與王讀一起來的人的身份自然不難猜測。
平日裡這群難得一見的人,如今卻都齊聚在這不大的農家小院中,互相爭嚷著調侃著,又怎麼能讓他不激動。
不過此刻眾人沒人注意他,因為眾人的注意力都在老許抱在懷中的那小酒罐上。
“你這酒是什麼酒,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老吳視線一直停留在李九懷中的酒罐上,怕是想起什麼似的扁了扁嘴,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對呀,現在可以說了吧?之前問你你都藏著掖著不讓我們知道,如今人都到齊了你總不能還什麼都不說!”另一個與他們一路的,名字喚作柳鴻的男人說道。
柳鴻算是這群人中最年輕的一個,家裡做的是鹽商的生意,從王讀他們的話來看,他家裡似乎頗為富裕,而且與官商有所‘勾結’。
勾結這個詞是王讀他們懟他時說道,具體如何,眾人沒說,白莫儒也沒追問。
“你個小子,你懂什麼,我之前不說那是怕嚇到你們。”李九在王讀和老許這邊吃了虧,轉頭便想在柳鴻這裡找回來。
柳鴻呵呵一笑,完全不懼李九,跟在王讀他們這群人身邊久了,他的臉皮早已經厚可敵牆,“我看你就是小氣。”
“小氣我還能拿到酒讓你們喝?”李九忍不住把酒罐往自己懷中搜了搜,一副不想拿出來的吝嗇模樣。
“你還真好意思說,我看你是又偷偷取了一部分留著藏起來了吧!”老許涼涼地說道。
“還真是!”老吳突然起身湊到李九面前看了看,然後指著李九就罵道:“小氣鬼。”
眾人見狀紛紛湊過去觀看,見了李九懷中抱著的小酒罐後,立刻統一了戰線,指著李九就毫不客氣的罵罵咧咧了起來。
量是那李九已經是個人精臉皮也足夠厚,也依舊被這群老友罵得紅了臉。
丁旗看得驚奇,只是他並未開口參與,能蹭了白莫儒的光入了這小院兒他就知足了,況且他已經看出來了,這些人之間沒有他插嘴的餘地。
坐在一旁月下倚著善玉成胸口望著這群人打打鬧鬧的白莫儒聞言朝著李九懷中看去,果不其然,月光下他懷中抱著的那小酒罐是個新的。
怕是這李九得了好酒之後,就只取出了其中一部分帶來給他們喝,剩下的就全都都藏了起來。
李九不敵眾人,很快便被罵得沒了脾氣,但即使是如此,他還是固執的不願意拿出剩下的那部分酒。
眾人也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脾氣,嘴上罵罵咧咧也只是玩笑,藉著這機會把人狠狠欺負了一番後,這才連忙摸出杯子放上桌,然後眼巴巴的望著抱著壇子不鬆手的李九。
這杯子並不是白莫儒準備的,而是他們自己準備的,杯子呈現乳白色半透明狀,八個人人手一個。
白莫儒他們卻是沒有,因為那杯子似乎是一套,白莫儒也是第一次見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