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幾人嘴上雖然沒說,但能與老許、王讀、李九合得來便已經說明他們性情本相仿,不然也不會擱一起鬧騰這多年。
白莫儒聞言後笑了笑,他笑容與之前並無變化,只是從回到店中之後他眼中的笑意便一直未及眼底,令人看得毛骨悚然。特別是他那無風無浪斯斯文文該做啥做啥一點看不出怒氣的樣子,更加是看得這群人毛骨悚然。
放下東西後,白莫儒下了樓,收拾了廚房後他挽起了袖子,開始認真的清理起那放點心的櫃臺。
因為店裡做的是吃食的生意,所以白莫儒一直把店裡打理得十分幹淨,特別是這存放點心的櫃臺,每天晚上都會徹底清洗一次。
白莫儒把籃子中剩下的那些碎掉的點心清理出來放在盤子中後,便開始細心地擦櫃臺和刷洗籃子。
正忙碌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店門並沒有徹底關掉,只是把大門合攏了過去,一般街上的店家開門做生意都不會把門關了,如今見他這店這樣,大部分客人也都知道恐怕今天是沒做生意了。
聽到那聲音,白莫儒有些疑惑,他放下手中的刷子來到門邊開了門,門外站著的人卻是那廣家二公子。
這廣家二公子全名叫做廣旭然,是個悠閑的閑人。
廣家老爺一共育有兩子,大兒子廣旭浩,小兒子廣旭然。大兒子與他哥哥白學名一樣年歲,年少有為,如今已經開始著手接管廣家家業。二兒子廣旭然卻是一直無心家業,整理悠悠閑閑度日,是鎮上有名的‘二少爺’。
自那天在廣家見到廣旭然後,白莫儒就與劉如打聽了一番,如今已大概知道廣旭然的事情。
見著白莫儒,那廣旭然笑了笑便自己往門內鑽去,“我見你這大門沒鎖,就猜到人肯定在裡面。”
進了門,那廣旭然倒是自來熟,自己在屋裡轉了一圈後晃悠到了後臺放點心的位置。
此刻正是晌午剛過,門外街上太陽燦爛,行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相比起門外的熱鬧繁華,這諾大的點心鋪子便顯得十分冷清。
“你這生意也太好了吧?怎麼這麼大早東西就賣完了。”廣旭然見白莫儒正在清洗櫃臺,不由有些失望,他可是專門沖著點心來的。
“你有什麼事?”白莫儒問道,說話間他已又回去擦他的櫃臺了。
他與這廣家二公子做了半個月的攤友,如今倒是真沒什麼疏離隔閡,特別還是在知道這人劣跡斑斑的情況下,相處起來也就更加自由隨性了些。
“我爹讓我來問問你,這店裡能包場嗎?”廣旭然轉轉悠悠把這樓下逛了一圈後,又回到了白莫儒身旁,“如果包的話,下個月這兩天我們提前定下了。”
白莫儒想了想,點了頭,“可以。”
“行,那我晚些時候跟我爹說,他自己派人跟你說其它細碎。”廣旭然不準備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他轉了一圈後視線落在了一旁放著那些碎了的點心的盤子上,其中有兩個碟子上裝著的是白莫儒之前擺攤的時候沒有的點心。
“這個怎麼賣?”廣旭然選中了其中一盤,他自然看出來這些該是剩下的,但奈何他著實嘴饞。
雖然這碎了的點心看著有些難看,但是他這人並不挑這些,就算長相難看只要味道好,他照樣能吃得下。
對著廣家二公子沒什麼少爺脾氣的做法,白莫儒也只覺好笑,不過因這人這麼一鬧,他那滿腹的怒火卻是消散了幾分,“送你吃。”
這碎了的點心白莫儒是沒有準備拿去扔掉的,雖然如今已經不怎麼好看,但這東西到底還能吃。
他們開店到如今,平日裡是很少剩下東西的,即使偶有剩下,也不會拿到第二天再賣。
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會把剩下的東西帶回去吃,如果實在吃不了,就拿到鎮外的城隍廟中送了。
差不多從一個月之前開始,鎮上陸陸續續的便有了洪災的難民進出。其中一部分難民還在繼續移動,但也有一部分剩下的聚集在了鎮外。
留下來的那部分大多數都是已經無力再走的婦孺小孩或者老人,那些人聚集在城隍廟附近,白天會進鎮子乞討,晚上再回去。
雖然幾塊點心救不了人命,但是總歸比扔了好,而且那城隍廟離鎮子也不遠,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耍賴後悔。”廣旭然也聽了白莫儒的話,立刻開心得不行,算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白莫儒這裡討到好,自然不免得意。
話說完,廣旭然就自己到旁邊找了碟子,然後選了部分出來坐到旁邊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看著白莫儒忙碌,不時還會問兩句關於新店的事情。
白莫儒漫不經心的與他聊著,無意間想起這人是隔壁鎮子上的,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你認識你們鎮子上那個叫做劉方的木匠嗎?”
隔壁鎮子與他們的鎮子差不多大,人口也上千,白莫儒不抱什麼希望。
白莫儒只不過隨口問問,沒想那廣旭然卻是答得上來,“知道,在街上開木匠鋪的。”
白莫儒略有些驚訝的停下動作,抬頭看向他,“說說看。”
“你怎麼會想起問他?”廣旭然一副八卦的嘴臉。廣旭然本身長得不錯,比白莫儒高些,而且還有著一張頗顯成熟男人味的臉,看著自帶幾分英氣。
可此刻他卻是一副八卦的嘴臉,活脫脫的像個街頭小流氓。
廣旭然問了話,見白莫儒沒準備回答他便又自己說了起來,“他們家在鎮上也開了好些年的店了,所以街上好多人都知道他們家。那劉方是做木匠的,但是卻是個好吃懶做的主,不到家裡沒錢絕對不會開工,而且又好賭,時不時便會去賭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