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七八人上了樓,事情卻還沒結束,樓上沒一會兒便傳來了那王讀跳腳的罵聲,“……從來都是別人等我,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敢讓我等的人,他今天要是做不出讓我滿意的點心,我就把這店砸了……”
合著那罵聲,老許有些尷尬地走下樓來,“你們這兒有茶嗎?”
白學名見狀連忙跑到後面去端茶,“有有有,稍等,我泡好了給你們端上去。”
老許聞言連忙跑下來追上去說道:“不用了,你把茶葉和水壺給我就行,我自己泡。”
那老許愛茶,卻並不是只愛好茶,只要是個茶他都愛,但是這茶要泡得好喝他才會愛,剛他第一次進門的時候已經喝過他們上的茶了,他可不想再喝那東西。
“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回來……”沒安靜片刻,樓上又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
在櫃臺後面專用的泡茶間泡茶的老許端著茶葉的手抖了抖,他連忙尷尬的沖著這邊幾人笑了笑。
夕陽西下,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運河上客船逆向劃了許久才總算是看見了這熟悉的碼頭,白莫儒和善玉成兩個人下碼頭的時候,天色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碼頭上此刻卻是正熱鬧,大概有兩三船貨船到貨的原因,碼頭上許多工人都在幫著卸貨上貨。
就著這邊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叫喊聲吆喝聲,白莫儒和善玉成兩人提著已經空了的東西向著碼頭內鎮子中走去。
過碼頭不久,白莫儒在路邊看見了賣魚的小販又買了一條足有兩三斤的魚後,這才拎了魚提著東西往街上走去。
等兩人到達店門口時,已經又是許久之後。
街道上此刻已經飄出淡淡的食物香氣,行人也少了許多,只有遠處幾家酒樓飯館是人滿為患。
進了門,點心香酥的香氣,立刻便把那些飯菜的香氣蓋了過去。
店裡此刻沒人,劉如和其他兩人都坐在旁邊休息,見到進了門的兩人他們瞬間便站了起來。
“怎麼這麼晚……”劉如上前。
“白公子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這店都得讓人給拆了!”初五也連忙跑上去幫善玉成接東西,一邊接東西一邊忍不住訴苦。
白學名接了白莫儒手中的東西提著去旁邊放著,見他手中提著魚,眼睛忍不住亮了亮,喉結也忍不住跟著滾動起來。
白莫儒正疑惑發生了什麼事,就聽見樓上雅間傳來一陣桌子板凳的聲響,然後便是一個人咚咚咚下樓的聲音。
片刻之後,臉色一半青一半紅的王讀沖到了他的面前。
“……我要吃點心!”那王讀沖到了白莫儒面前,見了白莫儒那略帶白皙與疲憊的臉後,到了嘴邊罵人的話卻只剩下這麼一句。
白莫儒疑惑地看著他,又回頭看了看臉色有些奇怪的其餘三人,大概猜到剛剛初五說的要拆了他這店的人是誰了。
白莫儒並未理會那王讀,回頭對劉如說道:“娘,我買了魚回來,你先回家做飯吧,這邊交給我就好了。”
他們這店就開在離家不遠處的街道上,飯都是劉如回家去做然後提過來吃的,這店中也有廚房,但是白莫儒卻從不讓人在裡面做飯。
平日裡這個時候劉如也會回家做飯,因為這個時間點正好是街上最冷清的時候,過了吃飯這個點後,街上還會熱鬧一段時間,然後商家們才會歇業。
劉如拿著魚,有些猶豫,又回頭看了看自己那身材高大明顯很能打的大兒子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家去做飯了。
眼神從白莫儒買了魚後,就一直是隨著那魚左右擺動著的善玉成見狀,若無其事地嚥了咽口水。
說話間,櫃臺後面那個茶水間裡冒出三顆腦袋。
受不了王讀的聒噪而跑下來和老許一起喝茶的李九和老吳都從櫃臺後冒出頭來,霸佔了茶水間的老許見了白莫儒,沖他笑了笑,然後才說道:“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可都要等急了,我們可是特意在這裡等了半個下午。”
王讀臉色有些臭,哼哼道:“誰特意來這裡等他了,我只是閑得無聊又恰好路過罷了。”
李九聽了他這話心裡最是不舒服,張嘴就想要嗆他,不過被白莫儒搶了先,“想吃什麼?”
白莫儒去了櫃臺那邊一趟,放下了之前從廣家領回來的那些酬勞,然後又挽了袖子來到了那王讀面前。
來者是客,這人既然為了點心特意在這裡等了他這麼許久,他自然不會不賣他面子,不過他因為今天知道不會在店裡,所以也沒提前準備什麼食材。
白莫儒想了想,好像只剩下他特意留下的為了今天而準備的那些食材,那些原本是他準備做給劉如和白學名與善玉成初五嘗嘗味道的。
聽了白莫儒的話,又見白莫儒挽起了衣袖,王獨想都不想便點了店裡另外幾樣需要現做的點心。
下完了單,王讀臭著張臉跟著白莫儒向著廚房走去,在門口被白莫儒關在門外後,他也沒有氣餒,繞著廚房轉了半圈,找到那個白莫儒用來往外遞食物的小視窗後他半個人都探了進去,只剩下個屁股在外面晾著。
王讀在那邊耍著寶,這邊茶水間的老許見外面沒了客人,也端著爐子到了外面。
樓上的幾人聽見動靜紛紛下了樓,沒片刻後,便跟著那老許在樓下找了張桌子圍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