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倫德斯遭殃,恐怕連神殿的都會受損,更何況因為昆提斯的事,庭長先生本就陷入了焦頭爛額的處境...
親屬蟲的探視的確不會受到“約會規定”的限制,可虞宴這擊重磅炸彈砸得馬加比實在有些頭暈目眩。
他的腦子像是個過度超載的機器,就在他想著是否應該將這件事稟告庭長先生之後,再去回複這位語出驚人的閣下時。
一杯濃鬱的紅茶卻是被推到了他的面前。
“要喝一點嗎,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紅茶氤氳的香氣繞著圈往馬加比的鼻腔裡鑽,像是窗外那場罕見的綿綿細雨,濕潤又粘膩。
“我記得你很喜歡維爾諾紅茶,它的口感的確不錯,馬加比先生,我也很喜歡。”
馬加比握上茶柄的手微微一滯,腦中那些本來更為重要的念頭卻在此刻輕易被雄蟲的這句話戳破了。
只是因為那句看似閑聊的“我也很喜歡”,而對方卻在前面似是而非的多加了一個名字。
意義好像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以至於向來嚴謹冷漠的神官産生了片刻的恍惚。
他怔怔地抬起頭,恰好對上虞宴那雙在燈光中顯得澄澈透明的幽藍色眸子。
青年舉起手中的茶杯朝他做了個遙敬的姿勢,便低頭抿了口那氤氳著熱氣的茶湯,彷彿不經意間又問了一句。
“你好像還沒有回答我的那個問題...”
“我想快點見到他,...思念帶來的痛苦可比椅子的聲音要折磨我多了,神官先生。”
虞宴朝著呆愣在原地的雌蟲做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苦惱。
在那一刻,馬加比忘了問雄蟲是什麼時候想起自己這位雌父的,也忘了去想神殿和聯盟軍近日來越發焦灼的形勢。
他像是墜進了那雙拈著笑意的眸子,在聽到“折磨”那兩個字的時候,雌蟲就順從地垂下了頭。
“當然,如果這能讓您感到開心的話。”
他依舊拘謹地站在圓桌旁邊,而虞宴在得到這句話後便朝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臉,隨後就用銀叉繼續去分割那塊並未吃完的蛋糕。
室內又靜了下來,馬加比的心跳得很快,按道理說他該告辭離開了,但是他卻並沒有遵照著制度說出那句話,而是開始下意識地想要去做些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就在他欲要去將窗戶關上的時候,坐在桌旁的虞晏卻是出聲制止了他。
“不用關。”
他循聲望了回去,青年剛好將最後一塊甜點遞入唇中。
像是感受到了那抹疑惑的視線,馬加比看著他在用紙巾擦拭完唇邊的糕屑之後,朝自己看了過來。
“這可是一個難得的雨天,不是嗎?馬加比。”
馬加比就這麼迷迷糊糊地在虞宴用餐後的休息時間向倒黴的克瓦倫·倫德斯發出了會面申請,等他清醒過後發現通訊器上那碩大的“已接受”三個字。
因為驚嚇,他的瞳孔甚至縮成了一條筆直的豎線。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做出這樣愚蠢的事,甚至沒想通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向對方發出的會面申請,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好像一切都已經晚了。
他看著那行字,又看了眼緊閉的臥室門,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時,那扇門卻朝他敞開了。
虞宴像是剛睡醒的樣子,他攏了攏灰色的絲綢睡袍,似乎對見到馬加比還在這裡也很驚訝。
這回沒等對方說話,馬加比卻是有些遲疑地率先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