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宴面對著安謝爾的這場算計,毫不感到意外。
畢竟這場交易說白了安謝爾是吃虧的,當然...
對方如果知道自己的真實打算,估計這場算計就不會只是愷撒這麼簡單了。
廣場周圍站滿了大大小小的軍雌,核心區域的警衛更是外層的十倍不止。
一尊通體宛若鏡子的光柱,憑空立在一灘泛著紅色粘液的池水中。周遭的紫色稜晶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內裡的液體更多了幾分詭異。
虞宴朝著眼神長在自己臉上的愷撒笑了笑,面不改色地提起一旁的酒壺開始給對方倒酒。
他一邊看著面前這樽深不見底的酒樽,一邊用餘光打量著四周的程設以及位置分佈。
這個地方與其說是“廣場”倒不如說是類似古羅馬的那種大型鬥獸場,如果硬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恐怕就是懸在半空中的那幕透明的水幕。
據柏溫的描述,那是面轉播儀鏡,沒有受邀的帝國臣民,無論是巴別塔還是地下城,均可以透過城池中央的水鏡看到聖贊節上的場景。
換句話說,就是實時轉播。
而如今到場的成員,除了最上首的皇帝,包括雄蟲在內的成員已經到了個七七八八。
可能因為閣下們在場的緣故,就連向來喧嘩的軍雌都難得憋著紅臉不說話。
唯一的聲響只有左側的坐席上傳來的嘻笑聲,那是雄蟲被逗笑的聲音。
虞宴像是一個局外人,默不作聲地打量著場內眾生百相。
金器與酒液碰撞的聲音,臨近的軍雌試圖與雄蟲套近乎的磕巴聲,神官溫言又不失嚴苛的警告...
這些聲響都在雄蟲的嬉笑聲中煙消雲散,最終彙成了一道清澈響亮的鐘鳴。
“罄————”
他的手腕突兀一痛,虞宴微微抬眼,便看到了愷撒嘴角那抹微微掀起的弧度。
“你要灌死我?”
話音落下的瞬間,酒液恰巧溢位了一滴,滴在了愷撒放在酒杯旁的手背。
那杯酒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滿了,但虞宴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倒這麼多的酒進去。
可是這個酒杯就是滿了。
“喂,我問你話呢?你要灌死我嗎?”
酒壺落回了桌面,虞宴掃過愷撒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心裡還有什麼不明白。
他看著對面眼神冷漠的雌蟲,突然覺得安謝爾竟是比自己還要多瞭解幾分愷撒,這個認知讓他沒來由地感到幾分不適。
“抱歉,是我的錯,需要我為您換一副新的酒盞嗎?”
“你覺得你錯了?”
愷撒沒直接回答他,反倒是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虞宴知道他在指什麼,卻是偏偏繞開了那個話題。
“自然錯了,所以殿下要給我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嗎?”
“呵...”
愷撒撐著臉,仰頭看著虞宴,用目光一寸寸勾勒著亞雌微垂的眉眼,眼裡卻是透出幾分興味。
“是嗎,你要什麼機會。”
“為您換一副新的酒盞。”
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停下了,連帶著愷撒嘴角那抹剛剛揚起的弧度都蕩然無存。
雌蟲無賴似地輕輕扣了扣杯壁,幾滴鮮紅的酒液隨著震動濺落在了桌子上。
“我還就喜歡這個酒盞,你要怎麼辦?酒太多我喝不掉,但我喝酒向來不喜歡倒掉。”
愷撒笑眯眯地望著虞宴,將一身暴虐藏了個幹幹淨淨,但是卻把“和你過不去”五個大字明晃晃地掛在了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