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入神殿的經歷讓蘭伯特的三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彷彿自己努力的一切都成了笑話。
但那種掙紮只是偶爾在午夜夢回當中閃過他的意識海,又被他深深地藏入了心理。
在平日裡,他只是一隻循規蹈矩的雌蟲,輕輕鬆鬆地接受了這一解釋...
雄蟲理應如此,閣下們生來便在雲端之上,只會為最為強悍的雌蟲垂下目光,這是每一隻雌蟲接受的教育。
然而今天,他的精神力全廢,隔著一隻造假低廉的機械蛛與一位貨真價實的雄蟲閣下面對面聊天。
對方卻面不改色地坐在破爛得連他都難以接受的屋子裡,對他說了一句“失禮了”。
真是奇怪啊..
“您應該知道,如果現在去神殿,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看著面前那張有些熟悉的臉,蘭伯特心中陰暗的想法似是破開了一個小洞。
所有成型的計劃在這刻像是被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遠遠隔開,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鼓動以利亞去神殿,這明明是對他而言最不劃算的選擇,但他還是說出了口。
或許是因為自己從小受到的那該死的教育觀念,亦或者是對方說起那句“失禮了”的時候長得如此像...
呵,誰知道呢?蘭伯特自暴自棄地想。
或許對方的下一句話就是讓他幫忙去神殿呢,他不清楚原本是個亞雌的以利亞是怎麼突然變成了雄蟲。
但是他卻知道沒有雄蟲會願意受苦,除非他是個傻子。
“或許吧,但是我暫時還沒那個打算。可能還是要麻煩一下叔叔,當然...這是一個等價的交易。”
坐在書房裡喝著酒的蘭伯特坐直了身子,含在嘴裡的冰塊發出了一聲“咔擦”的脆響聲。
他的唇角勾出了一個弧度,雌蟲百無聊賴地撐頭望著螢幕裡那張清俊又尚顯稚嫩的臉,不由笑出了聲。
得,他這個小侄子還就是那個萬裡挑一的傻子...
愷撒走進內殿時,殿內放著的幾把椅子幾乎坐滿了蟲,林斯坐在下首的第一個位置,恭敬地回著話。
旁邊挨著他的是許久沒露過面的烏爾都,對方的左耳處是一簇未完全長成的肉芽,那是愷撒不久前的傑作。
見蟲進來,上方的談話卻並未結束,就這麼當愷撒不存在一般,一晾晾了將近五分鐘。
坐在皇帝旁邊的達倫看了一眼面色不變的愷撒,見縫插針地就要說話。
“雌..”
“先等等,達倫,我需要了解清楚你近日的情況,有什麼一會再說好嗎?”
蒙託·蒙戈爾即位的時間已經足足過去了半個蘇瓦提紀,但是從他的外表上來看卻是絲毫看不出他的年齡,金發碧眼的雌蟲身上帶著一份歲月沉澱後的沉穩與冷靜。
或許是因為信仰虔誠的緣故,作為雌蟲的皇帝陛下眼中帶上了一份難得的平和與溫順,在望向自己雄子的那一眼中更是有了幾分慈祥的味道。
達倫被這道溫柔又綿軟的語氣敲了回去,只能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被晾了許久的愷撒,又默默坐了回去。
愷撒站著聽了一會那些毫無意義的對話,漸漸覺得有些無聊。
他朝前方坐著的幾只蟲看了一眼,旁若無人地走到烏爾都的面前,對上那雙滿含怨憎挑釁的眼睛,他想都沒想就用精神力一把把蟲掀飛了出去。
見著障礙被一掃而空,愷撒便坐沒坐相地在對方的位置上翹起了腿,低頭開始處理通訊器內的訊息,絲毫不顧驟然安靜下來的殿內。
“你...”
完全沒想到對方就這麼光明正大動手的烏爾都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嘴裡罵罵咧咧地喊著,但是卻不動聲色地拉開了和愷撒的距離,虛張聲勢的樣子使得這一幕說不出的滑稽。
通訊器公放的音量與烏爾都那裡的動靜讓室內的對話戛然而止,最後還是林斯不在意地笑了笑,重新帶起了話題。
“差點忘了正事,今天叫愷撒來是要和雌父商量件事來著,也是和達倫有關。”
被驟然點名的達倫不解地望向了自家的兄長,有些摸不著頭腦,林斯可從來沒和他說過這事啊?
見坐在上首的蒙託點頭,林斯便笑著看向了愷撒,親善的樣子與那日的針鋒相對完全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