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出來的每一隻蟲都得到了口頭上的警告,一切只當沒有發生,神殿內發生的一切都要當作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
卡爾覺得自己的背脊有些發冷,那隻亞雌就站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他卻遲遲不敢轉身。
大腦像是生鏽了的機器,此刻還哪有什麼空閑去管舒緩劑不舒緩劑的,他想到監管手中那條帶著尖刺的鞭子,喉頭上下滾了滾。
虞宴掃了一眼站在原地發呆的亞雌,見對方閉了嘴,他倒也沒什麼興趣和對方耗下去。
就像卡爾所說,亞雌每天都有定量的工作,如果不能按時完成,會扣除一定的舒緩劑。
虞宴對這個東西倒是不怎麼在乎,左右對他的病症沒有絲毫的幫助。
只不過如果做不足工,監管的鞭子可是實打實的威脅。虞宴好奇地想,就現在自己這個身體素質到底能不能撐過四鞭子恐怕還是個問題。
算了,還是先解決倫德斯和達倫的事吧,至於自己身上的怪病...
左右還是有路子的..
雖然那個“路子”看起來野了些。
薩金特如同雕像般跟在虞宴身後,手裡還攥著青年給他的繃帶。
這個圈狀的物件還帶著些溫熱,似乎是剛被從口袋裡拿出不久,那是他在過去的十幾年來從來沒有見到的東西。
他用餘光打量著面前亞雌的側臉,黑發青年的眉頭微微擰起,雖然並不明顯,但是薩金特還是看出了對方怕是正在為什麼事煩心。
薩金特皸裂的唇抿了抿,剛想要開口卻緩緩頓住了腳步。
他吸了吸鼻子,聞到了空氣中那道不合時宜的氣味。
正在想事情的虞宴突兀地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什麼人拽了拽,他下意識地回頭,在見到薩金特那張冷漠俊朗的臉的同時,身後傳來了幾聲尖銳的怒斥聲。
樹木被撞到的聲音伴隨著古怪的怒吼聲由遠及近,虞宴眼睜睜看著不遠處的桐樹突兀地倒下,驚起了一樹的鳥雀,在混亂中,幾道不同的聲音互相爭論著。
“閃開!都閃開!這裡有雌蟲失控了!快去叫醫療蟲!”
“混蛋,你想死,嗎!把他引去別的地方!柏溫閣下和達倫殿下就在前面的溫室裡!”
在昨夜的暴雨過後,今天的天氣出奇的好,空氣中殘存的水霧折射著太陽的光線在巨大的玻璃房外形成了一條顯眼的彩虹。
這間玻璃房是一個精緻的籠型建築,室內鋪滿了柔軟的細草,空氣中彌漫著清淡的花香味,那是研究院研究出的穩定雄蟲精神力的特別氣味劑。
達倫坐在一臺醫療艙前打著瞌睡,他的頭一下一下地點著,似是困極了的模樣。
就在他要緩緩睡去的時候,醫療艙卻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鈴聲,達倫猛的一個激靈,差點從軟椅上摔了下來。
他站起身朝醫療艙裡望去,就看見了臭著臉的柏溫,那樣子看起來不知道醒了多久。
見狀,達倫連忙一拍腦袋,慌忙地將自己手上連線著的大大小小的儀器取了下來,醫療艙的四周在湧出一團冷氣後,才緩緩掀開了蓋子。
“呼——憋死我了,我說達倫,你怎麼不等我死了才醒啊!警示燈都快被我按爛了,要不是碰到了防觸裝置,我估計還得在裡面再待一晚上。”
柏溫是一隻粉色頭發的雄蟲,那是閃蝶種特有的發色。
他見著醫療艙被開啟,一骨碌便從艙裡爬了起來,大口地喘著粗氣,像是被憋久了的樣子。
達倫揉著自己有些翹邊的紅發,不好意思地朝對面滿臉鬱氣的蟲道著歉。
“那個..不好意思啊,柏溫,我沒注意...唉,你的斑熱消下去了嗎,要不還是先別見太陽了吧。”
柏溫摸了把自己脖子上殘餘的紅痕,無所謂地揮了揮手,從醫療艙裡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