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卻沒在意,很快從失落中恢複過來。
“不過沒關系。”陸崢安摟著他的腰,不在意地親親他的側臉,“等我得勝歸來,屆時,我要親耳聽你說你愛我。
吻了吻他鬢邊發絲,他的聲音溫柔:“我走後,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待你生産之日,我會抽空回來,親眼看著我們的孩子出世我再走。”
沈卿鈺任由他抱著自己,沒有說話。
唯有燭火輕輕搖晃,牆上映著二人相擁的身影。
沉寂片刻後。
“阿鈺……”陸崢安看著懷中的人尤其乖巧,眼前冰玉一樣的耳垂格外誘人,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你轉過來好不好?我想親你。”
不等沈卿鈺回答。
他便輕輕抓過他的手讓他轉過身來,抬起手掐住他的下巴,唇印在他唇上,撬開他的舌關,和他交換了一個炙熱繾綣的吻。
沈卿鈺放鬆手心,抬頭微微迎合著他,順從地張開唇舌與他糾纏,放在床側的手,也輕輕攬住他。
一吻畢,二人靜靜相擁。
殿內一片寂靜,連燭火也好似燃盡。
夜色如墨,而湧動在那漆黑瞳孔中的情緒,好似蘊含著不知名的風波。
有低語來到沈卿鈺耳邊:“阿鈺,你明天送我出征,好不好?”
沒有沉默太久。
極輕的一聲:
“好。”
……
而此時,殿外不遠處天光,暮色褪去,黎明將至。
黎明最後一縷月光落下地平線的時候,大軍開拔。
戰鼓聲、唱和聲、馬蹄聲響起,狼煙割裂天穹,城牆上遍插黑紅色的“棠”字旗幟,隨風而獵獵飄揚。
城關外不遠處排列著黑壓壓一群、由陸崢安帶領的整齊劃一訓練有素的大棠軍隊。
陸崢安獨自立於隊伍首列,一身銀白戰袍,手持長槍,他身後是被陳飛牽著威風凜凜的戰馬。
雖已為帝,沈卿鈺卻只是簡單身著一身素白長袍,來為他送行。
他們身後是千軍萬馬,但此刻的兩位陛下,卻在做著最後的告別。
沈卿鈺的手被陸崢安抓著,男人不放心地對他叮囑:“到了邊關,我會每隔一週給你寄信報平安,你一定要記得給我回信。”
“好,我會給你回信。”沈卿鈺點頭,又說道,“兵部尚書步大人與你同行,此前他於北翼一戰中,頗有經驗,你若有不懂之事,可向他取經。”
“好。”陸崢安又看向他腹部,眼裡帶著擔憂,“奏疏累牘,切莫過於勞累,量力而行;至於變法一事,不用操之過急,徐徐圖之,若有拿不準之事,可修書與我,我與你共同商討。”
他極為關切地拉緊了他的手腕,語氣嚴肅:“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身體、萬事以自己為先,不準讓我擔心,知道嗎?”
“好。”沈卿鈺看向他,認真承諾,“我會注意身體,你別擔心。”
“嗯。”陸崢安一把將他拉住懷中,撫著他的發絲,眼圈泛紅,“好。”
——早知便不讓他來為他送行了,可真的在離別之前見不到他,更讓他心悸。
鬼知道他在第一次出征之後,有多後悔沒親自再見他一眼,往後在西北那些無法安睡的夜裡,他都寢食難安。
所以他才做出讓他為自己送行的決定,能抱著他好好道別,他也能放下心,見他一面,往後對他和孩子的思念,也算得以慰藉。
似乎怕堅硬的鎧甲咯著他,陸崢安很快放開了他,注視著他的眼睛,滾動著喉結,剛想說什麼。
步大人便在他們身後斟酌道:“兩位陛下,大軍已集結完畢,是否出發?”
沈卿鈺沒有絲毫猶豫,點頭下令:“出發。”
摸了摸他的頭發,陸崢安便挪開視線,轉身掀起戰袍,提起銀槍翻身上馬,大喝道:“大棠將士,隨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