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安抬步朝外走去,看著門外將破的破曉,他的聲音幹啞:
“被我關一輩子,或者自行了斷,你自己選。”
他能給予父皇最後的承諾,就是給這個瘋狂的人,最後的體面。
身後一片沉寂。
地上的人從喉間溢位破風般的冷嗤:
“我都不選。”
劍光閃過,旁邊禁衛軍的劍被溫澤衍搶過去。
“唰——”地一聲。
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
指尖微頓,陸崢安沒有回頭,喉結被火灼燒一樣的滾燙。
而從身後,傳來溫澤衍氣息微弱、陰沉冰冷的聲音:“宸王,你以為你贏了嗎?”
“西北的敵軍,早就在邊關城外盤旋了,你猜猜什麼時候打入大棠境內?”
——從宮變的那一刻起,他就給敵軍發了訊號,要的就是這樣的結局。
誰都別想贏!
喉結滾動,陸崢安倏然轉過頭,雙眼通紅:“你竟然敢、通敵賣國!”
——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癲狂的笑:
“那又怎樣?朕得不到這個江山,你也別想得到。”
血從溫澤衍的脖頸中蔓延到大理石上,他的眼前越來越模糊,好似見到震怒的父皇怒氣沖沖地罵他:“逆子!”
逆子便逆子吧。
反正弒父的他,本就不配做他的兒子。
但,已經不重要了。
他不能好過,那就誰都別想好過。
……
因他的一句話,方才安靜的一眾人瞬間躁動起來:“此賊人太過可恨!”
“現下該如何是好?”
“我大棠史上,何曾有過此等通敵賣國的皇子!實乃恥辱啊!”
“國不可一日無君,當務之急,還請殿下先行登基!”
……
身後是一道焦急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陸崢安!”
陸崢安連忙回頭,卻看見一身白袍的人朝自己跑了過來。
雙眼瞪大,他不可置信地喚:
“阿鈺!”
推開身邊圍著的一群人,他朝玉階下的沈卿鈺疾速跑去。
二人於染血的玉階上重逢。
陸崢安一把將身懷六甲的人緊緊抱住,埋入他頸間。
眼角有淚流下,聲音哽噎:
“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