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準備說什麼,就被傅熒在頸項重重一擊,昏了過去。
“哎呀廢話怎麼這麼多!時間來不及了!”傅熒接住已經昏迷過去的沈卿鈺,小心繞過他的肚子,從腿彎處一把將他摟了起來,因為過於恐懼,抱著的男人又因為懷孕而格外的重,讓他分外吃力,心跳如擂鼓,渾身都被汗水給淋濕了。
好不容易跑到樓下的馬車上,將沈卿鈺放在馬車上,淚流滿面,自言自語:“要是被那人知道了,我肯定會死無全屍的……”
卻來不及想太多,忙不管不顧地揮鞭:“駕!”
恍惚中,他轉頭看著昏迷在馬車中的人,神情有些恍然: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跑回來救他,明明他一向極為討厭這人的。
他討厭這人動不動拿教條來規訓自己,討厭他總是一副清高高傲的樣子。
他明明比誰,都希望這人可以早點死。
可當他真的看到他陷入絕境的時候,又從心底湧上由衷的不忍。
他想,若他真的袖手旁觀,親眼看著他們死在自己面前,他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了。
他們,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眼淚從他蒼白的臉上劃過,砸到馬車甲板上,砸的他心都在抖。
——他可能,這一輩子,也只能勇敢這一次了。
可很快,在他出西門後,身後的追兵也隨之而來。
整片地在震顫,連馬車也隨之顫抖。
可一向貪生怕死的眼中,卻閃著堅定的光。
在聲音逼近的時候。
他拿出匕首,在呼嘯的風聲中,從馬車上甲板上跳了下來。
任由身後馬車往未知的前方奔去。
他轉過身,從刀鞘中拔出匕首。
孤身一人,擋在馬車前,面對黑壓壓的追兵。
最前方坐在輪椅上的人,靜靜攏手,在無邊的夜色中,抬眸看向他,說道:
“傅熒,孤實在是搞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背叛孤。”
“哼。”傅熒擦了一下眼淚,握住匕首的手都在抖,但聲音卻強裝鎮定,“你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
——你這種人,永遠也不會明白,愛,到底是什麼。
不是破壞、也不是摧毀,而是成全。
“好啊。”溫澤衍拍了拍手,極為贊揚,“勇氣可嘉。”
在沖上前的浩浩蕩蕩的追兵中,他的聲音沒有溫度:“留他一條命,帶回去。”
黑夜,沉著深不見底的光。
而那孤身站在月光下的人,面對朝自己襲來的黑暗,卻沒有分毫畏懼。
還沒等人群靠近他。
空氣中傳來烈火焚燒的焦味,眾人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皇宮。
暮色沉入宮牆外的遠山,被突如其來的烈焰撕的粉碎,濃煙裹挾著火星升騰而起,像是千萬只燒紅的烏鴉撲稜著翅膀,將整片夜空染成詭異的絳紅色。
而這時。
萬馬奔騰,於火光中形成鋪天蓋地的黑夜,如猛虎沖入火山,朝他們席捲而來。
馬蹄如雷鳴般響徹雲霄,震顫的整片山林都在抖。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撲倒在溫澤衍面前:
“殿下!宸王率兵打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