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還沒喊幾句,一道黑影從他身旁掠過,刀光閃過,脖子上一涼,他就失去意識,倒在了血泊中。
而那如鬼魅一樣,埋在黑暗中的男人,手上和臉上全部濺滿了他身上的血跡,如從地獄中爬上來的修羅。
即便到現在為止,他只殺了那大聲叫嚷的侍衛一個人。
可全身的氣場仍然可怖又驚人,讓人不敢靠近分毫。
剩下的侍衛都拿著刀,在一旁兢兢戰戰、不知所措。
有人還在顫抖著喊:“你、你放了殿下……”
剛說完,就失去意識,再次倒在了血泊中。
而那雙眼充血的男人,握著刀光凜冽、鋒利的大刀,揚起冰冷的笑容,沉著聲音問他們:“我給你們兩個選擇,留下來救他,然後被我殺死,或者是趕緊跑,保住自己的狗命。”
不用多糾結,那群戰戰兢兢的人,瞬間消失的沒影了。
而勁風襲起,牆上掛著大大小小的畫卷,被陸崢安揮著刀全部粉碎了個幹淨。
做完這一切後,他從地上一把拽起已經失去意識的溫澤衍,足尖輕點,離開了原地。
……
來到了一個破廟。
破損的廟宇灌入狂風,映照著供奉在神廟中的地藏王,吹開蓋在地藏王臉上的紅布,顯現出神像上那雙破損又塗著猩紅的眼睛,而廟內寂靜萬分,唯剩下坐在神佛前喝酒的男人,和被他扔在佛前的太子。
整個氛圍,好像是來自地府的審判一樣陰森。
男人提起酒壇,再次灌了一大口。
酒液順著喉間,滴到衣襟前,沾濕了一大片衣襟。
鼻尖已經沒了那股令人狂躁不已、血液沸騰的夢蝶香。
眼前也變得清晰了很多。
可憤怒和殺意卻並沒有消減分毫。
耳邊回響著那在王府中等著自己、清冷如雪的人,對自己的殷切叮囑:
“萬不可和太子起爭執,他大抵是會借勢發揮,引你發怒,讓你受到掣肘。”
“我知你對他不滿,但今非昔比,我們需要忍耐。”
忍耐?
忍耐是建立在什麼基礎上的?
而這世間,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在見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妻子,日日夜夜,年年月月,被掛在牆上惡意侮辱、刻意肖想,還能無動於衷的?
而這樣的日子,他無法想象沈卿鈺居然過了二十年。
將酒壇倒灌,清液橫流,似要洗淨一切罪惡,澆醒了渾身髒汙、處在昏迷中的溫澤衍,然後將酒壇往地上一砸。
揪起他的衣領,用力砸下拳頭。
眼底沉著可怕的殺意。
——即便他今天將這個人渣,打死了,他也不會後悔。
奪嫡?
若皇帝只剩他一個長子了,那還需要奪嗎?
根本不需要奪。
打死他,也好過讓這種人渣懷著齷齪不堪的心思,日日夜夜覬覦自己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