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錯怪我了阿鈺,”陸崢安不由得失笑,無奈道,“是他們先找上我的,不是我找的他們。”
沈卿鈺不由得愕然,但隨即也反應過來——是了,阿牧阿林從小就跟著他,又怎麼可能信他說的有事要辦先讓他們在老家呆一段時間再接回來的藉口,變法失敗的事肯定也傳遍了整個大棠,他們不用找都會自己跟過來,因為心繫自己的安危。
有下人來傳:
“王爺,有兩個自稱是沈大人隨從的人來了。”
“請他們到前廳等候。”
陸崢安吩咐了一聲,然後和沈卿鈺一起去了前廳。
到了前廳後,一身素衣行裝匆匆的阿牧和阿林見到沈卿鈺後,眼睛一紅眼淚就唰地掉了下來:“大人!”
阿牧哭著抹眼淚,看到一身白衣、神色如常、完整無缺的沈卿鈺後,不由得放下心來:“還好大人你安然無恙,不然我和阿林都要擔心死了,大人您怎麼一個人去做那麼危險的事,都不跟我們講。”
沈卿鈺見到他們如此情急的樣子,心中也不免掀起波瀾,勸慰道:“我無事,讓你們擔憂了。”
“大人您瘦了。”阿林也言語哽噎。
“瘦了嗎?不應該啊。”跟在沈卿鈺身後的陸崢安首先第一個急了,他連忙伸手圈著沈卿鈺的腰上下圍著檢查,嘴裡還唸叨著,“怎麼會瘦呢?好吃好喝養著的啊。”而沈卿鈺被他靠近的一時不察,再加上這幾日兩人成天廝磨,所以下意識並沒有推開他。
阿林這才看清眼前的宸王居然就是當日他在景都屋簷上見過、親手抓到牢獄裡的匪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來之前不是沒聽過泰和帝新認回的二皇子是來自山野間的傳言,剛開始他只當個謠言聽沒當回事,可現在見了他才發現這人不就是那個土匪嗎?
傳言竟然是對的!
他連忙再去看沈卿鈺,只見那一向冷清的人此刻微微垂著眼睫,任由男人圈著自己的腰上下檢查,神態不辨悲喜也不做推拒,竟是縱容萬分的樣子。
當從沈卿鈺臉上掠過的時候,他陡然發現他雪白的脖頸上一個可疑的紅印,像是蚊子咬過似得紅的驚人,他目光四處逡巡見到這樣的紅印還不止一處,頓時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涼氣。
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變得清晰起來——變法失敗的大人走投無路,而這個土匪則山雞變鳳凰一朝升上天,再加上這人對自己家大人早就心生覬覦,於是趁人之危,而孤立無援的大人則在這個土匪的脅迫之下,屈居於他的身下,日日受他的淩|辱和欺淩!!
一股氣夾雜著悲憤盈滿肺腑,讓他雙眼通紅,倏然從腰間抽出鞭子,朝那個還在對大人動手動腳的淫徒揮去:
“你這個無恥之徒!竟敢侮辱大人!!”
銀鞭揮出,在空中如淩厲的白蛇一樣,閃著銀色的光芒,直朝陸崢安打去,陸崢安雖然沒注意到,但直覺讓他躲避的也很快,所以阿林並沒有打到他。
長鞭沒有打到陸崢安,卻打到了他們身側的岸邊茶幾上,茶水和茶盞頓時被淩厲如風的鞭子打碎,發出破裂的聲音。
場面一時之間陡轉急下。
沈卿鈺也沒預料到阿林竟然會這樣,驚詫讓他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
偏偏被打的當事人陸崢安絲毫不惱,反而尋了個空隙,一把抓住阿林手上的鞭子,開始指導起來:
“你這個鞭子不錯,就是你使的力氣太兇蠻,力道也過猛,技巧不足,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偷懶了,怎麼比之前在屋簷上那一日還不如。”
——他說的是景都城他第一次和阿林動手的那日。
不提還好,提了阿林反而更怒了:“不需要什麼技巧,打你這個無恥淫徒剛剛好!”
陸崢安懶洋洋側身躲開:“什麼淫徒話別說這麼難聽,本王現在可是陛下親封的宸王,你對我不敬可是要被殺頭的。”
“你是王爺我就怕你嗎!就算你今天殺了我我也要替大人討個公道!”阿林看著一旁呆呆站著的沈卿鈺,神色悲愴,“你竟敢這樣侮辱我家大人,今日我就算是死在這裡,也要殺了你這個狂徒!”
“這麼大口氣,這次不怕鞭子被我搶了?”陸崢安躲過臉上的一擊,失笑道,“再說,怎麼就侮辱了呢,阿鈺現在是本王的王妃,和我待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
“無恥!”聽他對沈卿鈺的稱呼,阿林簡直咬牙切齒。
“阿林你住手啊!”
旁邊的阿牧大聲阻攔道。
——他雖然也對沈大人如今的境遇感到震驚和悲憤,但終歸到底這是在這個土匪的王府,他不敢輕舉妄動,沒想到阿林竟然直接對宸王出手,心下一涼,連忙想動身去攔。
可他還沒動身,旁邊的白色人影卻比他動作更快,沈卿鈺負手站在了陸崢安面前,替他擋住阿林的奮力一擊,沉聲道:
“夠了,阿林,住手。”
“大人……”阿林在鞭子落在沈卿鈺面前及時停住,語氣憤然,“大人您何須怕他!阿林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拼死把您救出去!”
沈卿鈺冷冷陳述:“你對他使十分力,他只應三分,尤讓你拼盡全力應付不及,你覺得你能在他面前帶走我嗎?”
——他說的是事實,他看的明白,陸崢安這次雖然沒像之前景都屋簷上那一天徒手搶阿林鞭子,更多的是一種觀察的心態,也分毫不想傷到他,即便阿林每一招都是沖著要他命來的;但他也明白,陸崢安要是動起真格起來,十個阿林也不是他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