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有諭,爾等賊首聽令。”
一卷明黃色的詔令於他手心攤開:
“天佑我大棠,怎奈落霞山有賊寇為非作歹、買賣婦女壞事做盡,乃致民不聊生、天|怒人怨,如今更私藏軍火、擁兵自重,企圖染指聖權,特派我大棠首輔沈卿鈺協應天府數幹將士,將其一網打盡,以儆效尤。”
他又繼續道:“聖上有令,若爾等有一絲悔過之心,速速束手就擒,將罪行盡數交代,私藏軍火全數上交朝廷,可功過相抵,留爾等一個全屍。”
“你竟是大棠首輔!男扮女裝、替人出嫁,施如此毒計!你騙的我們好慘!”毒老二惡狠狠地看著他,滿臉不可置信。
沈卿鈺垂下眼睫冷冷看了他一眼:“對你們這樣的賊首,什麼計謀都不為過。”然後看著他們逐漸往後挪動似乎要隨時逃跑的腳步,提醒道,“你們跑不了,外面全是我帶來的人,勸你們還是盡快束手就擒。”
“我不管你是男是女!”那毒老二頗有些不平,“你捫心自問,寨主對你一片真心,你就不能看在昔日情分上,放我們一條生路嗎!”
沈卿鈺不為所動:“不能。”
“哈哈哈哈,可憐我那大哥沒有親眼看到,玩鷹的被鷹啄了眼,這就是他要娶的夫人,你對他多好他都沒心的!”那毒老二似乎知道時局已經無法逆轉了,而是用一雙惡狠狠的眼睛看著他,“枉我們寨主對你多番禮遇,路上更是叮囑我們不要為難你,滿足你所有要求,可你呢?心硬如鐵,滴水不穿,不識好歹的東西!我毒老二隻後悔沒在路上一刀把你捅了,又豈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他頗為怨毒地看著被沈卿鈺牢牢護在身後的女人們,咧出一絲陰嗖嗖的笑:“你既要做這救美的英雄,何不和她們一起下地獄!”說完,他不知從哪掏出一大片紫色的粉末,盡數朝著沈卿鈺和牢中的人撒去。
可那片粉末並沒有接觸到他們,隨著身形而動,沈卿鈺迅速用長劍捲起牢中的草蓆,將其挑起後將那片毒粉給席捲擋開,然後再朝他們的方向揚去,盡數歸還給了他們。
那幫人都有武功自然是沒有被他真的打到,毒老二見他躲掉更是沒有一絲惱怒,而是陰狠狠笑了一聲,“你擋得了這斷腸毒,擋得住我給你下的醉生夢死嗎?”
沈卿鈺神色驟變,倏然抬起眼看向他:“什麼毒?你再說一遍?”
“還記得你在來的路上喝的那碗水嗎?裡面被我下了醉生夢死,不消片刻,你就會像一個欲求不滿的禽獸,只剩下交.配的動物本能。時間馬上就到了,本來是想著你要是敢不聽話違逆大哥讓你聽話用的,但現在——”毒老二陰陰笑了起來,故意沒告訴他其實這個毒還有一個作用,女子吃了它只會發病沒有其他用處,可若男子吃了它便可能會如女子一樣懷胎生子暗結珠胎。
似乎終於找回了他的場子,他越笑越大聲:“我倒要看看,高高在上的沈首輔,還怎麼維持你的這幅盛氣淩人的樣子哈哈哈!”
“你敢!”沈卿鈺怒意沖沖地提起劍,可隨著那毒老二掏出一個撥浪鼓擊打起來後,他腹部狠狠一痛,頓時密密麻麻如同蟻蟲齧咬一樣的麻癢席捲了他全身,讓他渾身僵硬隨之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落了下來,高大的身形隱隱有些站不穩,他撐著劍的手都在劇烈顫抖。
“沈大人!!”身後被他護著的林秀兒一把扶住搖晃的他,頗為擔心地喚道,可她柔軟的手剛剛觸碰到他的胳膊,就被沈卿鈺一把粗暴地掙開,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別碰我!退開!”
一種強烈的、想把身後觸碰他的人撲到的想法讓他眼前都開始模糊了起來,腹部湧起來剋制不住的熱流讓他扶著劍的手都在顫抖,他艱難地挪動著腳步離身後的人遠點。
“把解藥給我!不然、我會讓你死的很慘!”他捂著轟鳴不止的額頭,好像有一個手在他腦子裡不停地攪動,讓他腦髓都被碾的稀碎,只能勉強維持著不堪的意識。
“哼,做夢。”毒老二冷冷一笑,地牢外地動山搖的聲音傳起,擔心大哥的想法還是佔據了上籌,他需要盡快去支援。
“把這些女的全殺了,”他朝門口看守的牢獄揮了揮手,笑得殘忍,“然後好好伺候伺候我們的首輔大人。”
說完,就朝著門外疾步追去,然後消失不見。
沈卿鈺看著接近自己的兩個獄卒,似乎在對自己垂涎地搓著手……
等陸崢安一夥人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不複昔日輝煌、被炮火轟炸的破敗不堪的黑風寨。
而更讓他們意外的是,寨子裡到處插滿了明黃色的寫著“棠”字的旗幟,四處可見身穿官袍的官兵,此刻除了正押解著眾多黑風寨的人以外,好像還在四處搜尋著什麼。
他們隱隱約約聽見這些官兵在說:“沈大 人還沒找到嗎?”
陸崢安蹙起眉頭,直覺告訴他,他們說的那個沈大人就是他之前見到的那個氣質如霜的男人。
正在這時,一個一身鞭傷的女人驟然從守衛中跑出來,哭著跪在了這群官兵前:“快去救沈大人!他中了賊人的毒,那兩個賊寇把他帶去了後山!”
胡斯觀察著越來越多的官兵,很快他們藏身的這個地方也要藏不住了,於是斟酌地拉住身體前傾的陸崢安,說道:“老大,我們該撤了,這地方馬上就要被發現了。”
陸崢神色一片肅然沒被他拉動,而是提起銀槍,丟下一句話給他們後便奔向後山:
“我去看看情況,你們先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