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之間便到了年下,因為年關將至,木府上上下下也霎時間變得熱鬧了許多。
時間好像在悄然改變著一切,比如這木府,從一來時的素淨典雅,到了近幾日的紅燈高掛,錦燭長明,熱鬧喜慶的氣氛好像充斥了每一個角落。
又比如,這木府的家丁下人和玉箬軒比起來,實在是不一樣的太多太多。
這一日梓煙奉了崔洋的命去小廚房拿銀耳羹,小廚房的林大娘早早的便在那裡等著她了。
待到取了東西,梓煙正準備離去,卻聽見身後一個清麗爽朗的聲音朗聲道:“梓煙姑娘是何時來的木府?這上上下下竟是沒一個人告訴我!”
木嫋嫋今日穿著一身大紅的猩猩氈,在這大雪的天裡倒是十分好看。
梓煙已然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她,如今這麼乍然重逢,倒是有些訝異。
她這邊正想開口,身後卻已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告訴你做什麼?成日裡的不著家,便是有客人到了,難不成還指望著你出來招待麼?”
崔洋披著一件墨色狐貍鬥篷,包裹的很嚴實,一頭的銀發看著竟是比這雪還要白上三分。
梓煙一愣,崔洋已經拿著手上的鬥篷披到了她的身上:“又不是多強壯的身子,這麼冷的天兒,也不曉得給自己加兩件衣裳,白叫人操心。”
他的嘴上雖說的是責怪的話,臉上的神色卻是難以言說的溫柔。連那披鬥篷的動作都顯得格外小心,像是害怕力氣一大,便傷著這弱不禁風的美人一樣。
被他這一天一個樣子弄的有些雲裡霧裡的梓煙因為木嫋嫋還在眼前,也不好說些什麼,只愣愣的由著他將鬥篷蓋到了自己的身上。
木嫋嫋卻在一旁已經笑了起來:“我說公子怎麼今日會在家裡帶著,原來是捨不得某人啊!梓煙姑娘,我可偷偷告訴你,從前公子可沒對幾個人這般上心過。今日這般殷勤,嘖嘖……”
木嫋嫋搖頭晃腦的沉吟了一會兒,笑咪咪的指著崔洋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梓煙姑娘,你可要小心呢!”
崔洋一愣,伸手將木嫋嫋抓過來,陰惻惻的說:“幾日不見,你這膽子還真真是肥了不少!莫不是皮癢了?也罷,讓我替你父親教訓教訓你也好。”
說話間抬手便要打她,可這手剛一提起來,管家卻已然先走了過來。
他向崔洋先行了一禮,繼而方同木嫋嫋道:“二小姐,老爺讓您快些去前頭,說是祭祖的典禮快要開始了,可千萬別再亂跑了。”
木嫋嫋聽了這話,像是遇見了救星似的,可憐巴巴的看了崔洋一眼道:“父親找我呢,再不去我一會兒可真該捱打了。”
崔洋這才將她像是小雞似的丟在一邊,不陰不陽的哼一聲:“這次就饒了你。”
他的話剛一說完,梓煙已經在原地一聲呢喃,看著木嫋嫋的眼睛裡多了一分莫名的意味。
“二小姐?你是……這木府的二小姐。”
木嫋嫋見梓煙問,心知再也瞞不下去,便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先時沒有實話實說,還請梓煙姑娘勿怪。如今再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木,閨名嫋嫋,是這木府的二小姐。”
木嫋嫋的臉上掛著笑容,倒是沒有半點謊話被戳破的尷尬。
梓煙心中一時間卻疑竇叢生,再看崔洋時便多了些許探尋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