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郎可知道我府上有個叫梓煙的奴婢?”穆青嫻決定先賣個關子,看看尉遲宮的態度。
誰知尉遲宮的臉上波瀾不驚,甚至帶著些困惑,“梓……煙?沒聽說過,你府上的奴婢我只知道蘭香、蕙香幾個有些來往的大婢子,其餘都沒印象。”
穆青嫻顯然不相信,又提醒道:“我聽蕙香她們說,這個小婢子仗著是被你提攜到玉箬軒裡來的,整日裡耀武揚威呢!”
“哦?我提攜的?”尉遲宮歪著腦袋想了想,眼前一亮,“幾年前的事情了吧?當時看這個婢女機靈,不必蕙香差,待在盥洗室那種破爛地方豈不可惜!便帶著她去玉箬軒,想著讓她服侍你。”
這話倒是跟梓煙當日所言別無二致,穆青嫻沉思不語。
“青嫻,發生什麼事了?這個小婢女是不是惹禍了?”尉遲宮假意問道。
他相信梓煙不可能像穆青嫻口中說的那樣仗勢欺人,但穆青嫻既然親自上門,肯定不會無憑無據。
“倒也不是惹什麼大禍,只是行為不檢點,有損女子風德。”穆青嫻輕描淡寫地說道,她輕輕拿起鬥篷,遞到尉遲宮的面前,“有人跟我稟報,說梓煙特意交代他要將這件鬥篷送到木府去,還給一個叫崔洋的男子。”
“噢?”尉遲宮雙目微眯,“這個人可靠嗎?”
“當然!他是我的心腹,也是梓煙曾經的好友。”穆青嫻強調道,“我敢擔保,他絕對不會騙我。試問,一個女子為何會有男子的衣物?他們之間究竟是何關系?”
這下,輪到尉遲宮沉默了。
穆青嫻歪身坐在他的身邊,眼神帶著憂愁,“若只是通姦也就罷了,怕就怕對方是木府的人……宮哥哥你想想,在我的府邸,居然有這麼個婢女與木府的人來往密切,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啊!”
“你有派人去查過這個叫‘崔洋’的男人嘛?”
“我一個女兒家,也沒什麼人脈,怎麼查一個木府的人啊,”穆青嫻委屈地說道,“而且,那個梓煙又自稱是你的人,我哪敢隨便碰她……這不特意跑來請示你的意見咯。”
尉遲宮拉起她的手拍了拍手背,以示安撫,“既然牽扯到家族紛爭,我肯定會引起重視。你就放心好了,這個‘崔洋’由我的人來查。”
穆青嫻這才眉開眼笑,“好啊好啊,那就拜託宮哥哥了!”說罷,她又想到了什麼,道,“前幾月家中的老私塾吳先生回鄉了,管事又請了一個年輕的先生,也叫崔洋。”
“噢?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我也納悶,當時管事跟我說,這是吳先生臨走的時候推薦的,我也就沒多想。如今看來,是我大意了。”穆青嫻道,“宮哥哥,你下次提攜婢子的時候也得上點心吶,別什麼阿貓阿狗都往我院裡塞。”
尉遲宮臉上一僵,尷尬地點頭應允,又隨便搪塞了一些話,穆青嫻自知目的達到,心滿意足地離開。
目送著青梅遠去,尉遲宮的臉在搖曳的燭火下越來越冷。他的眼前浮現出梓煙生辰那日,鹿鳴山上綻放的漫天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