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雜亂的廂房內,空氣混濁又難聞,四周還飄散著塵埃。杜巧娘伸出一隻食指輕點桌面,指尖觸碰之處留下了一個半圓形的印記。
這間廂房很小,從它的門掩在高牆的後面來看,這兒原本應該是個儲物間。杜巧娘記得門外是個長廊,廊上還有一個大間,但已經空置許久了。
想必那兒曾經是張盛和阿妲的屋子吧。阿妲逝世後,他害怕睹物思情,便獨自搬到廂房背後放雜物的小廂裡住。
“真羨慕阿妲嫂子。”杜巧娘感慨道,她眼眸中流露出一星半點的柔情來,彷彿剛才的瘋狂和仇恨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哦?”張盛有些訝異,他不明白杜巧娘為何忽然說這些。
“倘或嫂子未曾被奸人所害,她有你這樣的丈夫愛護著她,斷然一點兒苦頭也吃不著……哪像我,在泥地裡跌打滾爬慣了,從不知道“情”是何滋味。”
杜巧娘說到這,竟捂著臉抽泣起來。張盛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他急忙用不耐煩的語調掩飾:“你哭什麼?!”
“巧娘只是替張盛哥和阿妲嫂子難過……本來幸福美滿,如今天人永隔,張盛哥如此頹唐落寞,不知嫂子在天上看了,心有多痛……連我見了也感到心痛……”
杜巧娘說著,哭得更厲害了,梨花帶雨頗有一番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張盛見了難免動心。
他想到自阿妲出事後,梓煙作為最親近的人竟沒有半分表態,亦不曾落下一滴眼淚。
也許,梓煙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吧。她那樣的人,誰能入她的眼呢。
其實張盛和阿妲的姻親是主子們配的,從剛開始的素不相識,到後來同床共枕,他們之間的情誼多半是時間凝聚而成的。
很多人都以為張盛早就看上了阿妲,卻鮮少人知道在結姻前他喜歡的女孩是梓煙。
這其實是人之常情。梓煙在盥洗室的時候,盥洗室的小廝們無不痴迷於她;到了玉箬軒後,玉箬軒的小廝們亦無不整日痴心妄想要得到她。
可張盛是個痴心眼的人,主子讓做什麼便做什麼,既與阿妲結親,便將梓煙拋之腦後,從此只將她看作親妹子,認準了阿妲一個便只對她好,故而如此。
“你也不必如此。我們並沒有什麼交情,談何使你如此心痛?”
張盛因著杜巧娘與梓煙有些交情才肯與她見面,也不自覺地會拿她與梓煙比較。
事實上,梓煙的容貌和才情是所有婢子中最出眾的,便是公侯小姐也比不上,只可惜她的心太冷了,渾身長得刺更會害慘身邊的人。
“張盛哥,我知道你一定不信,沒錯,之前我確實是來做交易的,但我一見到你便認定了你是個頂好的人,恨不得對你掏心掏肺地獻出一切!我覺得自己是傻了,或是瘋了,可這樣的想法實在抑制不住!”
杜巧娘惶惶然地拽住張盛的衣袖,一點一點往上抓,最後竟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裡。
“張盛哥,你一個人太苦了、太苦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陪你一起……”
杜巧娘說著,抱著他的手便順勢往下滑,輕輕地撓著圈兒,不急不緩地探到中衣內,趁其不備一把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