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時,宿寒英提醒沈央穿上外套,由於煙火湖晝夜溫差很大,他倆倒是都有準備。
從酒店到望日臺要十五分鐘,沿路都有路燈為指引。
兩人誰都沒說話,這樣的氣氛讓沈央很不自在,正絞盡腦汁想詞兒時,突聽宿寒英道:“昨晚……”
“昨晚的煙花真美啊!”沈央急急道:“我們走快點兒吧,再晚趕不上日出了!”
宿寒英被噎了下,卻也瞭解沈央的鴕鳥心態,不捨得把人逼太緊,便從善如流地應了。
他倒是大大方方,沈央卻別扭極了,想到宿寒英從頭到尾都很淡定從容,可自己卻心虛到不行,憑什麼啊?又不是他主動的!要gay也不是他gay!
自己為什麼要在意?又為什麼要害怕?
沈央越想越鬱悶不甘,暗暗給自己打氣,踩著暖黃的燈光大步向前——今天,他要做最放蕩不羈的崽!
抵達望日臺時,附近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
夜色裡傳來遊客們的輕聲細語,還有淡淡的煙草味,都讓沈央覺得空氣像活了過來。
他和宿寒英找了處人少的地方,兩人扶著圍欄一齊仰頭,漫天繁星下,沈央感覺到一隻手搭在他肩上,耳邊傳來宿寒英關切的聲音,“冷嗎?”
沈央搖搖頭,煩亂的心情也因為這一聲“冷嗎”稍好一些,他盡量不去想昨晚的事,遙望著星星道:“小時候有人跟我說,星星就是愛我們的人,星光就是他們的親吻。”
宿寒英聽著這麼有年代感的話,還以為是上了年紀的老人說的,“你爺爺奶奶告訴你的?”
“不是他們,是魏風眠。”沈央補充道:“就是gbg的迷亂。”
宿寒英沉默了下,“我知道他,你們……很好嗎?”
沈央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以前很好……”
他回想起自己一年級的家長會,別人都是爸爸媽媽來,只有他是爺爺奶奶。班裡有人藉此笑話他是孤兒,小孩子們總是天真又殘忍,輕易就刺傷了年幼的他……再後來,魏風眠就跟他講了那句話,以小大人的口吻告訴他,沈爸爸和沈媽媽都化作了天上的星辰,但依然愛他。
現在想來,估計那時候的魏風眠都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而自己一直記到現在。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上幼兒園的時候就認識了……”沈央斷斷續續地說著往日舊事,一會兒是小學,一會兒是初中,一會兒又到了高中……每說完一件事,他又能立刻想起另一件事,盡管他都是挑著記憶深刻以及自認為有趣的事來講,還是不知不覺說了很多。
畢竟,他人生前十幾年,幾乎都有魏風眠的參與。
說到後來,沈央有點兒不好意思了,他望著水天交接處的一線紅,自嘲道:“是不是挺沒趣的?”
宿寒英沒答,反而半笑著問:“我和他,誰對你更好?”
沈央愣了愣,“你倆不一樣。”
或許是此時氣氛正好,又或許是身邊的人讓他全無防備,沈央突然很有傾訴欲。他遲疑地講起當初和魏風眠怎麼到了gbg,又漸漸講到他們在俱樂部裡的生活。見宿寒英聽得很專注,他甚至沒有猶豫就道出了禁賽的真相,以及自己退役的始末,就連小女友被撬也沒瞞著。
沈央本以為說出那些不好的事,自己會感到難堪,但事實上,他只覺得輕松。
末了,沈央轉頭道:“之前你告訴了我你的秘密,現在,我也原原本本把秘密都告訴你了。”
宿寒英放在他肩上的手收緊了些,幾乎將人攬進懷裡,笑著說:“我和他確實不一樣,我不會和你搶。”
不管是女朋友或是別的什麼。
因為換了我,根本不會讓女朋友這種生物出現。
沈央回以一笑,又忽然遙指遠方,“看,太陽出來了。”
視野盡頭,一輪大日漸漸浮出水面,金光點燃了天際的雲彩,照亮整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宿:嗯,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