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同哥哥去到賞心亭, 姚言痕心虛模樣的垂頭坐在石凳上,手假意的擺弄著衣袖,頭也不敢抬。
雪梅佇立,抬眼望去, 外面柳岸花紅, 澄澈的水波因烈日照射波光粼粼。
想到那次相親哥哥也同他們一道,雪梅這心不禁一陣氣憤, 眸光犀利的望向垂眸心虛的姚言痕, “哥,我可是你親妹妹啊, 你竟然連同外人一起來欺騙於我!”
“梅兒~我、我我這不是想替你教訓一下那牧小子麼, 讓他之前不好好珍惜你。更何況――哥幫你找的上門夫婿,你一個個都給否決不要了, 那你要找的到底是哪一種?哥這麼做,還不是想讓你看清楚自己的內心。”說著,姚言痕也不禁一陣苦笑。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或許梅兒也並非表面上這般厭惡國師,或許……還能有機會也不一定。
內心?
看清楚誰的內心。
雪梅輕嘆息了一聲,她也不知曉要找的上門女婿是何模樣的,要找得夫婿也不過是為了寶兒。再說了……經過那霸道男人如此攪和,她哪還能若無其事。
她抬手揉了揉疲憊的太陽xue,終是緩緩說道:“哥,之前的事梅兒不同你計較,我找你出來, 是想同你告辭的。”
姚言痕瞪大眼睛看她,“告辭?告什麼辭?”緊接著皺著濃眉,似是想到什麼抬手一拍石桌,“你若是想回江南那邊,哥不同意!哥好不容易將你接了回來,你就安心在這邊住下不成嗎?你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得為了寶兒的前程著想啊,寶兒註定就是要接觸軍武這一塊,但去到那偏遠山區,豈不是埋沒了寶兒的才華。”
雪梅早料到哥哥會拒絕,一雙美眸看著那波光水面,聲音不慌不忙道:“哥,多說無益,在杏花村回來之前,妹妹早就做好了決定,只是打算回來小住一段時日。不過你放心,寶兒可以同你留下來學習,只要他每月回來陪我住一段時日即可。”
姚言痕複雜的看著她,“你就真的忍心讓寶兒留在這裡?”他就不明白了,梅兒為何一定要離開。
雪梅回身看向哥哥,臉龐帶著淡淡笑意,“瞧哥哥說的哪裡話,我與寶兒又不是不見面了,只不過是讓他在這裡安心學習,以後……還望哥哥多用心了。”
只有寶兒留下,在這諾大的王府裡,哥哥才不會覺得孤獨。
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姚言痕輕嘆息一聲,“我定會好好對寶兒的。現在梅兒大了,果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雪梅行到姚言痕身旁坐下,抬手拍了拍哥哥的手,笑意盈盈道:“哥,你也要快點給我找個大嫂啊,若不然這王府裡沒有個女主人像什麼樣?軍務上的事情不是還有勞桑叔叔嗎,你也莫如此操心了,有些東西該放下便放下吧,要是你勞心勞累、事事親為,終究會傷害了自己的身體。”
姚言痕輕點頷首,亦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哥曉得,你也莫擔心了,自黃燕與黑烏上次兵戎相見之後,黑烏那邊沒休養個四五年,定是做不了亂的,而兵權……我也卸下了。”他頓了頓,又道:“傻丫頭,哥說了要護你一輩子的,不管是太後跟你說過什麼,哥永遠都保護你。”
原來哥一切都知曉,還為了她,放棄了兵權。
雪梅輕點頷首,眼眸隱隱蓄著薄霧,心裡滿是感動,抬手緊緊抱住姚言痕的腰際,“哥,謝謝你。”
姚言痕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眸光卻是看向亭外的花圃,語重心長道:“親兄妹,何須客氣。以前的那些恩怨,過去就過去了,我們要活好我們接下來的日子。”
雪梅“嗯”了一聲,臉上也是笑意。
在賞心亭休息了片刻,雪梅與哥哥說了半盞茶的功夫,便有丫鬟上前稟報,說牧公子已到。
姚言痕笑了笑,隨丫鬟一起下去,將空間留給兩人,反正他該做的都做了,兩人的緣分究竟如何,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牧淩宸在雪梅的身旁站定,一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灼灼睨視她,彷彿天地間只有她的存在一般。
目送完哥哥的背影走遠,雪梅這才將眸光落在牧淩宸的身上,四目相對,雪梅微撇過頭將視線挪開,將眸光落在湖上,緩緩說道:“這幾日的事情,我考慮得很清楚了,我想――離開南蘇城。所以你的情意,我註定無法回應了。”
那雙眸光太亮,太灼熱,一時間,雪梅不敢同他對視,她怕對著那雙眼眸,會心生不捨。
就連這一刻,雪梅也不知道對他到底是何想法,恨不得、愛不能,經過他表明心意之後,心裡百感交集。
牧淩宸神情一僵,緊接著垂眸想了想道:“這又沒有什麼難的,你想去哪我便去哪,等你玩累了,我們在回來也可。”
雪梅搖了搖頭,“不,你誤會了!我想離開南蘇城,是有可能很少會在回來了,有可能一年,也有可能兩年,甚至十年才能回來一次。而你不同,你的國師身份,你的家人都在這裡,你離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