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段景堂點了點頭,眼眸卻是落在雪梅身上,“明日我再來找你,莫送了。”語畢,對著牧淩宸輕點頷首,轉身走了。
還有明日?
牧淩宸微眯了眯眼,一雙桃花眼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人到底找雪梅有何貴幹?
再想到寶兒說的他已連續幾天來尋他娘親了,頓時心裡萌生一抹不悅地情緒。
“小羽,先帶寶兒過去吃晚膳。”雪梅吩咐完,這才側臉斜睨了一眼牧淩宸,“你隨我進來。”
冷羽低垂首應“好”,這才牽了寶兒那胖乎乎地小手下去。
牧淩宸隨著雪梅緩緩進了裡間,這才關了房門,坐在了木凳子上,抬眼看著她摘下鬥笠放在桌旁,一雙美眸滿是冰冷的俯視看他。
雪梅冷聲一哼,“國、師、大、人,你隱瞞身份接近我們母子,到底有何目的?”
牧淩宸輕嘆息一聲,“你知道了。”
“是,雪梅果真是又看走了眼,竟然沒看出來柴平就是國師,國師就是柴平!”最可恨的是,上過一次當,這次她竟然又被騙了。
要不是今日小羽去接寶兒的時候,看到國師戴著的人.皮面具,她又不知道要給他耍了多久。
一句國師,生生的拉扯著兩人的距離,牧淩宸滿是苦澀地勾唇,“你是從何時發現我是國師的?”
雪梅撇過臉,沉默不語。
她不答,他只得反問,“可是在給我和離書之前就發現了?”
雪梅坐在木凳子上,眼睫輕垂,良久才緩緩道:“是。”
牧淩宸了悟的點了點頭,桃花眼裡的傷感彷彿水溢位來一般,“所以我與郡主發生了‘那種事’之後,你就與我和離?心底裡對我還是恨意頗多――”
“不!你說錯了。”雪梅抬眸,打岔道:“哪怕沒發生那件事,我也一樣會同你和離。強扭的瓜不甜,我未曾忘記過你說的,你不喜歡我這種膚淺的女人,也不喜歡我這種空有花瓶美貌、無一絲內涵的女子。”
這句話,伴隨了她那麼多年,每一次想到,就心如刀割。京城裡那些暗地裡嘲笑她的名門閨秀,都不知如何對她指指點點了。
她那語氣雖然平淡,如問天氣一般,但他卻從她的瞳孔裡,看出了漠然,是那種死一般的沉靜。
“……”牧淩宸窄眸一縮,眼裡閃現過的自責意味。
“你也無需自責,是我年少無知愛慕於你,你不喜歡我也是你的選擇。”雪梅淡色的紅唇終是一陣輕嘆,掩在蘿袖下的素手一緊,“這些年,事情早已煙消雲散了,幾年前的事情,也莫在提起。反正你也是因為我姐姐的一個賭注才被迫娶了我,給你和離書,就是為了還你自由――”
牧淩宸冷不丁地打斷,“如若我不想要自由呢?”對上雪梅錯愕呆愣地神情,他再次強調,“若是我與郡主沒發生‘意外’,若我不是國師,你還是想跟我和離嗎?”
他這麼問又是何意?
她都把和離書都給他了,他也接受了,現在這麼問又有何意義。
“我不知道。”雪梅纖眉微顰,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你不是國師,就算你與郡主沒發生什麼――就算沒有那些,也依舊掩蓋不了我們只是一對表面相敬如賓地夫妻,並沒有夫妻情誼。”
牧淩宸輕抿薄唇,垂眸聽著。
“我們做了差不多一年的夫妻,可你成親與我說的話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說……我們只是普通夫妻,對我並沒有情誼。你說……不會逼我,會尊重我的想法,然後你就出了新房……”
雪梅頓了頓,又繼續苦笑道:“那時候我的確是不想嫁於你,對於你這種做法我其實也是心存感激。可同時的――你又一次讓我受到那流言蜚語,他們都說我剛成親就遭夫家嫌棄,公公與婆婆都不重視我,成親當日,更沒有一位你的親屬在場。而你洞房花燭夜擅自離開,別人也說新郎官不滿意我這個新娘。”
牧淩宸聽言無奈地輕嘆息一聲,不會逼她洞房,自是因為之前迫於無奈娶了她,他又怎可能同他記憶中那‘膚淺看外表’的女子有肌膚之親,行那親密的周公之禮。
而成親那晚離開,他真的不曉得會發生輿論這事,因為在成親第二日,她就遊歷江湖離開南蘇城,而他,自是待在了皇宮的國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