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淩宸垂眸不語,視線掃在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國師,還有一件事情我未同你講,其實――”安煙薇抿唇,正要將四年前的那場誤會說開,卻轉瞬看見國師撩開衣袍,躍身從窗前跳入刑場,只聽國師焦急吩咐說道:“郡主的話還是等下次說吧……天心,把郡主請回去。”
“是。”一直待在門邊的天心垂首應著。
安煙薇順著國師的身影向下面望去。這才發現,刑場下面亂作一團,悽厲無比地尖叫,人頭落地紅通通地浸濕一片土地,而陳木滄的身影,竟然不見了!
她攥著袖子的衣裳一扯,不可置信的吼道:“他竟然逃了!就在這眼皮子底下。”
雪域山上的半中央,建了一座木屋,裡面陳設簡陋,除了必備的桌子、實心椅子、衣櫃子,就只擺了一張木床。
外面的話則是環了一個籬笆牆,右下角落裡還圍了個雞圈,裡面有兩三隻野雞撲騰著,這是冷羽從山裡抓來放養在裡面的,為的就是給雪梅補身子。
冷羽此刻正扶著雪梅徐徐散步,這踩著的土地上,無一不是被鏟除了雜草,皆都新土的模樣。
沒過一盞茶的功夫,雪梅皎白鬢角便沁出一粒粒的汗珠,冷羽身子頓了頓,抬眼說道:“主子,走了好一會了,歇歇吧。”
“好。”雪梅淡淡一笑,任冷羽扶她進木屋床榻上休息,等她坐定,冷羽又回身抓起茶壺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雪梅剛抬手接過,也不喝,只是拿在手中,冷羽這才站在她旁邊,將集市上的所見所聞一一說道:“陳家已在幾日前被滿門抄斬,郡主跟大少爺,也都恢複了身份,但是聽說……陳丞相逃了。”
“什麼?逃了?”雪梅纖細的眉尖一擰,轉瞬冷笑,“他命可真是夠長的!就他一人逃出來了?”
“是,聽人講,是有蒙面人出手救他。”冷羽冷聲回著。
蒙面人……
能在刑場大庭廣眾之下救得了人,武功又非常了得的,不外乎就是陳雲淏了。
雪梅呷了一口茶,這才將杯子遞給冷羽,她輕嘆息了一聲,“罷了,左右有我哥他們跟著,我們看著便是。”
“是。”冷羽頓了頓,又道:“主子可要休憩一會?待屬下等會兒下山,去集市上給你買些東西補補身子。”
因著雪梅懷孕,總是吃山裡的野果、野菜也不好,而野雞之類的,也只能補湯喝,所以冷羽每一日申時就會下山去集市上買菜,順便探聽南蘇城裡的訊息。
而姚言痕他們之所以尋不到他們,不外乎是因為他們覺得雪域山地勢嚴寒,按著雪梅那怕冷的體質,怎麼樣也料不到她會入住雪域山。
“嗯。”雪梅輕點頷首,算是答應。她緩緩起身脫下披著地雪狐大裘,冷羽忙將手中的瓷杯放在一旁的矮凳上,回身接過雪狐大裘,這才輕撫著雪梅緩緩躺下。
冷羽將厚重的兩層灰色棉被掩在雪梅身上,替她捏緊了被角,剛彎腰起身,雪梅似是想到了什麼,美眸一閃,說道:“小羽,等會你早點下山,去集市上再給我買些酸梅。”
冷羽略微沉眸,想著等主子休憩她就急忙下山,早早去集市上將買東西回來,她緩緩應道:“是,那屬下等會去去就回來,主子莫獨自起身,也莫獨自出門,省得外面林子的畜牲驚擾了主子。”
從她們住在這雪域山幾日,沒有見過一個人影,由此可見,雪域山是人跡罕見之地。木屋周旁都撒了驅蟲藥,冷羽倒是不擔心那些畜牲,怕只怕,小姐總是獨自起身。
“好了,你快快去吧!”雪梅斜睨了一眼她,笑道:“你家主子會照顧好身子的。”
雪梅被子下的手,卻是撫了撫六個月的肚子,眼眸滿是慈愛的眸光,這孩子自她懷孕開始,就未曾折騰過她,反而乖巧的很,除了肚子偶爾的跳躍了幾下,就又歸於平靜。
沒過一會,倦意襲來,雪梅便漸漸闔了眼眸。冷羽看主子睡下了,這才將凳子上的瓷杯拿了起來放到桌幾上,旋身就出了房門,她輕掩上木屋就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