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打完架, 姚言痕都會舉著拳頭,笑看著癱倒在地的景淳帝一陣威脅說道:“哪怕你是皇子,或者是未來黃燕國的皇上,那也不許糾纏梅兒, 更不許欺負梅兒!”
可那時候的軒皇子每次是這麼保證的, 他說:“我會對梅兒一輩子好的,給我一個機會, 讓我保護她一生一世。”
……可是最終, 物是人非了啊。
當年那個雖然挨著打,卻笑著對他言之鑿鑿說會保護梅兒的軒皇子, 已經不複存在了。
“哥, 慎言!”雪梅雙眼一眯,抬眸間卻滿是警告地眼神看著他, 語氣冰冷無比道:“他如今是九五至尊!不再是我們可言論之人,更不是當年那個給你乖乖捱揍的小子了,身為朝廷命官, 口無遮攔是沒有好下場的。”
“你怎麼知道――”景淳帝捱打的事。
被姚雪梅一瞪,姚言痕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口,摸了摸鼻子,悻悻然道:“不就是慎言麼!我懂!我懂!”
雪梅滿意地輕點了頷首,轉瞬又道:“那見妹夫這事?”
“我見!我見還不行麼!”他倒要瞧瞧,是哪個混小子娶了他妹妹又不好好對待她,整天還在外面拈花惹草。
他要不給他一個下馬威,他就不是大舅子!
夜裡, 在沉鳳閣晚膳時刻,晚菊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食案上那針鋒相對的模樣,尤其是那個今日被小姐帶回去的客人,對姑爺充滿了敵意,那一雙眼睛瞪大大的,像是會噴火那般。
粗使丫鬟上完最後一個菜,晚菊這才偷偷地走到門外守候著的冷羽旁邊,滿是不解道:“冷護衛,你有沒有覺得今日小姐帶回來的那個客人――很不對勁啊!”
冷羽雙手抱拳,手裡攥著佩劍,不在意地瞟了一眼裡面,又收回視線,“很正常,我未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再說了,那是大少爺,瞪著有可能是國師的姑爺,她一點都沒有什麼同情心。
“是嗎?難道真的……是奴婢多心了。”晚菊暗暗唸叨著,這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裡面的人,轉身走了。
等下人們一走,雪梅依舊靜靜地夾菜,放入碗裡,而後吃了幾口看姚言痕他們沒動,這才輕聲道:“吃啊,再不吃飯菜就涼了。”
牧淩宸笑了笑,也抬手挾了蔬菜放入碗裡,問道:“娘子,你還未跟我介紹,這位兄臺是何許人呢?”
可真是會裝蒜啊!怎麼之前她就沒發現――她的夫君是如何的表裡不一呢。
雪梅筷子頓了頓,還未啟唇說話,姚言痕就揚聲說道:“鄙人姓吳,單名一個語,你可以叫我吳大哥!你是梅兒的夫婿,自是可以同她一起叫我吳大哥!”
吳語――無語!
雪梅沒料到她哥竟然有如此搞怪地一面,讓她繃著地臉龐差點笑出聲,卻又不得不止住。
再看牧淩宸那臉色,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卻又不得不假裝正經的叫了一聲,“吳大哥!進府即是客,要是王府裡有什麼招待不周之處,還敬請諒解。”
這府內雖然改成了汝嫣郡王府,但還是掩蓋不了它曾經是將軍府。跟自己家裡,需要什麼招待!
這大概是此刻姚言痕最憋屈的了,明明是他自己的家,這個所謂的妹夫才是‘外人’,偏偏此刻,在家丁丫鬟們眼裡,他才真真正正的是‘外人’!
姚言痕冷哼兩聲,“放心,在下會將這裡當成是自己家裡。反倒是你……作為梅兒的‘入贅夫婿’,不知道在這裡住的習慣與否?”
“住在這裡有事跟我們說,自是甭客氣。”牧淩宸輕點頷首,鏗鏘有力地道:“自是住的非常習慣,這裡是我跟娘子的家,我們都是一家人。”
語畢,還溫和無比地看了一眼雪梅,滿是寵溺地眸光。
做戲!做戲!
自然是騙過自己才能騙其他人!
如果不是知道牧淩宸就是國師,戲演的如此逼真,雪梅大概對這句話的含義還不太深。就是知道了……她心底裡才莫名地生出一陣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