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淳帝睨視了一眼神情嚴峻地雪梅, 最終只是揮了揮衣袖,轉身,無奈道:“準奏!”
將那抹無奈的身影收入眼底,雪梅眼簾一垂, 唇瓣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 淡然道:“皇上,這市井流言雖說可恨, 但萬不可將他們抓起來嚴刑拷打。如此一來, 不說百姓心裡恐慌,但他們想的卻是皇上遮羞, 所以要‘殺人滅口’。”
景淳帝何嘗不知道, 這是流言蜚語一傳,那群大臣又要進諫朝言了, 說的無非就是民間市井的流言。那群大臣――早就對梅兒上朝的意見頗多。
景淳帝抿了抿唇,龍眉緊蹙,冷聲道:“那為今之計朕又該如何呢?”
“微臣以為, 接下來的時日皇上什麼都不要管,等輿論大了,就專門找幾個挑事之人懲罰,以儆效尤!讓百姓們有個警惕,懂得禍從口出的道理。”雪梅琉璃般的眸子轉了一轉,低首繼續道:“所以臣以為,接下來的時日咱們還是避下嫌比較好。”
語畢,雪梅抬腳輕輕踢了後面的李公公一腳。弧度不大, 不仔細瞧還真瞧不出。
李公公哭喪著一張臉,一張老臉垂的低低地,就算沒看見皇上的神情,還是能感覺到皇上那股不悅,此時他哪敢說些什麼啊!
明知皇上對姚王爺有意,他也附議的話豈不是跟皇上過不去了。
雪梅側臉斜睨了一眼眼觀鼻鼻觀心的李公公,美眸微動,心裡不禁暗暗罵一句老狐貍。
景淳帝沉了沉眸,拳頭緊攥著,沉寂半晌,終於說了一句,“罷了,罷了。梅兒——你先回王府吧,我以後除了公事,不會再私自召你。”
“謝皇上體恤,那微臣先行告退。”雪梅抬手拱了拱揖,輕盈步伐退出了禦書房。
景淳帝回身,看著雪梅那輕盈無比地背影,最終是輕嘆息了一聲,“朕,果真是貪心了。”
李公公頭顱垂的更低了,只是恭敬道:“皇上,有些事情強求不來,您還是放寬心吧!過了的事就當過了,莫在回首了。更何況您還有陳皇後與蘇貴人,她們——才是您應該注意的人。”
平時李公公也不欲多說此事,畢竟景淳帝是天子,而他只是個公公,只是現如今他卻不得不說了。
如若陛下還這麼關注姚王爺的話,只怕她會收到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
景淳帝坐回椅子上,疲憊的按了按太陽xue,“朕明白了,你先去吧!”
“喳,老奴告退!”
火殃宮
陳皇後正在裡頭的軟塌上坐著,繡著明黃色的衣裳,旁邊站著的小茹卻是打了幾次哈欠,正欲說什麼,就被抬腳進來的陳丞相嚇了一跳。
小茹欠了欠身,提高音量道:“奴婢參見丞相。”
陳皇後的手一抖,針已刺透指尖,汩汩流血,她未去注意被血浸透地衣裳,而是起身低叫了一聲,“父親。”
陳丞相剜了一眼小茹,冷哼一聲,“下去!臣有話要同皇後娘娘講。”
小茹諾諾應“是”,抬眸擔憂看了一眼皇後娘娘,這才緩緩退出了房裡。
每次丞相一來,就是皇後娘娘被訓斥地最慘的時候。
陳丞相輕撇了一眼那繡著的衣裳,皮笑肉不笑地道:“看來皇後娘娘日子過得不錯啊!被關了禁閉還在為皇上‘繡衣裳’呢!在過些時日就是開春了,選秀一旦開始,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給皇上生個龍種嗎?”
陳皇後掩在衣袖下的玉手輕攥,卻不得不低聲應道:“本宮……會努力爭取機會的。”
陳丞相嗤笑一聲,“你莫不是想告訴老夫,就你這被關禁閉也是爭取機會?!”陳丞相不屑地瞥了一眼陳皇後,接著恨鐵不成鋼的道:“連一個蘇綺羅你都應付不了,我要你有何用!你要是不早點懷上龍胎,那老夫就讓你表妹明瑛進宮陪你一段時日。”
“父親!不要!”陳皇後上前扯著丞相的衣袖,低吼著。
她哪裡不明白讓表妹陪她進宮是假,勾引皇上那倒是真的。
“皇後!若是你能得到皇上一絲地歡喜,老夫也不會出此下策。畢竟明瑛再怎麼生下龍種,那也不算是真正陳家的子孫。”陳木滄頓了頓,又一把拍了拍陳皇後的肩膀,語氣誠懇無比道。
“不過你放心!就算你表妹生了第一個的庶長子,那也得叫你為母後,你也可以抱過來撫養。明瑛也是個識趣的丫頭,她也答應了老夫。”
這話,簡直就是直接下命令了。一絲給考慮的機會都沒有。
陳皇後一把松開陳木滄的衣袖,踉踉蹌蹌地後退幾步,輕嘲一笑,“父親!你可真是本宮的好父親!”
讓表妹跟她同為後妃,這他也敢想!明知她是最注重體面,絕不願意姐妹同侍一夫,可她那父親如今卻說答應了。
陳木滄抬手撫了撫須,卻是嘆息道:“皇後,你就認命吧!你總不能讓老夫一直苦等吧。如若想讓老夫收回成命,那你就快點懷上龍種才是。臣先行告退,皇後你就看著辦吧!”
語畢,陳丞相甩袖便走。他這是來下達命令的,絕不是尋求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