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直偽裝自我跟許嘉澤相處,真沒她想得那麼簡單。對方隨便吐出一個平常字眼,都可能勾起她的回憶。
就在剛才許嘉澤說注意安全四個字時,她想起她第一次跟人上床的經歷了。
對方是跟許嘉澤要好的大學學弟,如今太久沒見,她都記不清那人長相,只記得臉很漂亮,氣質陰鬱。
她和那人並沒有達成戀愛關系,所以沒等他醒來她就背上書包離開,可沒想到酒店門口,停著許嘉澤的車。
對上他的臉時,她驚得打了個冷戰。
然後他按下窗示意她上車。
其實宋纖對那天印象最深的是那天清晨的霧很大,許嘉澤開車開得很慢,她在車上吃完他帶的包子和豆漿。
“……措施都做了吧,我是說全程。”
許嘉澤捏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目光筆直地看著前方,語氣透出不熟練的尷尬。
“嗯。”
宋纖耳朵通紅地應了下。
車內陷入僵硬的沉默當中。
許嘉澤躊躇再三,開口道,“我之前都不知道你喜歡他。其實高中生談戀愛也沒關系,我不會告訴叔叔阿姨,但你要保護好自己,也別影響學習。如果……他欺負你,你就告訴我。”
宋纖沉默了幾秒,“假如欺負我的另有其人呢?”
“誰?”
許嘉澤拼命回憶,“你們班上,還是說他周圍的人?”
“他周圍的人。”她忍不住說實話。
“嘖,原來你知道他之前被一個女生糾纏過……她難道還敢找你?這種的確不省心,要是不行,以後再換個男生談好不好,咱們換個幹淨的。”
明明很難過,宋纖卻被他那句幹淨的逗笑了。
“好。”她眉眼彎彎,重複他的話,“找個幹淨的。”
許嘉澤看她又笑起來,心才放下來,順著她說,“對啊,幹淨的沒病。”
他說完馬上反思自己是否過於直白,但宋纖這麼早就跟人發生關系已經夠讓他頭疼,還不如讓她明白清楚這些道理。
“心也要幹幹淨淨。”宋纖檢索起自己的心酸,給自己許願,“我要找一個心裡只有我一個人的男生,他的世界裡不能再有第二個人一丁點相關的東西。”
“很對。”許嘉澤表示贊同,“其他也不能差,只有這種人才配得上我們小纖公主。敖輝這小子還差得遠。”
小纖公主這個稱呼太羞恥了,她上初中就不喜歡家裡人這麼叫她了。
她悶悶道,非要說反話,“其實敖輝也還行。”
許嘉澤對她這種濾鏡開到滿格的贊美,有時也會讓她感到無力。
雖然那時候的她無法描述清楚這種感覺,直到長大她才明白,自己的難過是她發覺,許嘉澤認為她的千般好,或許只是因為她是他親手救下來的生命。
“那你覺得好也好。”
許嘉澤不知道是看了多少周圍青春期少年叛逆的例子,一律小心翼翼地順著她說話,佯裝開明自然。
也就是這麼多的關心了。
一直以來,許嘉澤能給予她的就是關心,也只有關心,不摻雜一點曖昧情愫。
直到現在,依然如此。
她該明白的,但不甘心就像森林泥土的潮氣,無時無刻,不冒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