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昊被打得頭破血流,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卻還氣息尚存。
他頭疼欲裂、渾身癱軟,但在求生欲的支撐下,他用手肘支地,艱難地往門口爬,仍然還想著逃離。
阿忘看著他如同毛毛蟲一般醜陋地爬行,哈哈大笑,像逗狗一樣,並不急著殺了高昊。
高昊每爬幾米路,他又會亦步亦趨跟上去,在高昊的後腦勺上重新重擊一次。
高昊慘叫連連,終於在爬到鄧春臨旁邊,失去了力氣,閉眼昏死過去。
鄧春臨正對著高昊瀕死的慘白麵孔,嚇得也欲尖叫,可卻什麼都喊不出來。
阿忘蹲下來笑著看看她,又看看高昊,再次揚起了手,對著高昊的後腦狠狠砸過去。
鄧春臨感到粘稠的血液都飛濺到了她的眼睛裡,帶來灼熱而刺眼的疼痛。
她又驚又怕,本以為阿忘會同樣用油畫刮刀砸死她,可他只是盯著她,發出瘮人的笑聲,卻沒對她動手。
他轉身又朝昏迷過去的爾苼走了過去,走離了鄧春臨的視野。
她無法得知他要做什麼,一種未知的恐懼湧上心頭,讓她感到可怖,卻喊不出什麼聲音,只能聽見刮刀撞上皮肉的悶響。
她瞬時明白過來,他這是在對爾苼補刀,但她無法阻止,只能絕望地流淚。
“睡吧,寶貝。”很快,他拎著帶血的刮刀走了回來,朝她彎唇,“我會把你送到一個好去處的。”
“你、你要幹什麼……”她眼皮發沉,越來越害怕,“你……要送我去哪裡……”
“等你睡醒了,你就知道了。”他笑著站起身來,在畫布上擦幹淨刮刀上屬於他的指紋後,將她抱了起來,起身向外走去,“不用謝謝我,好好享受吧,享受你在地獄裡再也翻不了身的日子。”
鄧春臨還想說些什麼,卻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和我們之前討論得出的猜測一樣,”王覽月看向王永遒,“阿忘是先弄暈了鄧春臨,然後把自己的所有痕跡都清理幹淨,在將油畫刮刀放在了鄧春臨的手裡,讓她作為替罪羊,然後把她扔到了草叢裡,讓警方誤以為她是在犯案後逃跑時,受到了氣流的沖擊,昏迷在了草叢裡。”
江耀補充:“鄧春臨還告訴我們,在案發前幾日,她和爾苼確實都沒再看到毛小霞了。所以地下室發現的那具女屍,應該就是毛小霞。但鄧春臨否認她們對毛小霞下毒過,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在案發之前,毛小霞估計也已經被阿忘殺死了。他將毛小霞的屍體藏在地下室,在殺了爾苼和高昊後,再對別墅縱火,想要毀屍滅跡。”
“為什麼阿忘要對毛小霞下手呢?”鄭躊躇不解,“她和阿忘,當年不應該都是爾景元的手下嗎?”
尤未推測:“或許像高昊那樣,目睹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但現在如果僅有鄧春臨的口供,作為證據上太薄弱了,警方不一定會重新調查案件。”伍錚梁擔憂,“他和沈靈雲明顯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說辭。在警方的訊問中,鬱望不僅不承認他去過現場,還說他壓根就沒有在別墅囚禁過那些女孩,更沒有強迫她們,只是曾經幫忙去那個別墅運送過物資。”
“這也太能扯了吧?”瞿英姿受不了了,“他就這樣推了個一幹二淨?”
“還不止呢,”伍錚梁將打聽來的訊息告訴大家,“他還和警方說,將那些女孩們交過去的人,是蔣萍。他原來和蔣萍是姘頭,以為蔣萍在幫別墅的主人照顧這些女孩,就聽她的話,經常來別墅送東西,但他根本不知道蔣萍在做什麼。”
他越說越覺得無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等到蔣萍拐賣了那些女孩,有錢了,就甩掉他逃走了。他急著找蔣萍,知道蔣萍以前和沈靈雲有來往,就找到了沈靈雲那裡去。沈靈雲知道蔣萍是甩下他走了,就好心安慰他,結果兩個人就一來二去好上了。”
“我看他們分明就是都幫爾景元做事,才會認識的,居然還能這麼編。”鄭躊躇想到什麼,“對了,那爾景元後來又去哪裡了?”
“爾景元當時就入了加拿大籍,以外商的身份在國內投資了很多公司。在泯城案發之後,他轉賣了手上一些的産業和股份,包括也把案涉的別墅很快賣出了,然後就回到了加拿大。”尤未將私家偵探調查的結果告訴他們,“但在五年前,他自己開著私人飛機從加拿大去往瑞士度假時,飛機卻出事了,最終機毀人亡。”
“爾景元如果已經死了,那一切就更死無對證了。”鄭躊躇現在更能體會指控鬱望謀殺的不易了,“我翻看了當年的案卷,除了那把油畫刮刀,應該就沒有其他能證明是鬱望動手的證據了。但根據鄧春臨的說法,鬱望已經把自己的指紋都清理幹淨了。”
尤未和江耀其實一直研究了很久了,對這一點也是一籌莫展。
而如果再找不到關鍵性證據來證明鬱望當時就在現場,只提供鄧春臨的證言,確實太薄弱了。
大家一邊開始思索,一邊又開始翻起案卷,試圖尋找是否還有可以用來作為證據的物證。
而尤未卻沒有去翻案卷,而是眯起眼睛,突然想起了什麼:“話說,你們有誰知道,鬱望和沈靈雲現在找了誰代理案子嗎?”
王覽月已經打聽清楚了:“好像本來他們是想找閆溫瀾的,但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換成了精利的洛明立。但聽說,洛明立只是幫閆溫瀾掛名的,在幕後出謀劃策的還是閆溫瀾。”
“閆溫瀾……”聽見這個名字,尤未忽然露出了笑容,“看來又是時候,再去拜訪他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