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和我提她的名字!”叢聿輝怒喝,“你不配!”
“夠了吧,叢聿輝,你這深情的戲碼演了這麼多年,你沒膩我都已經膩了,”夫妻之間,最知道什麼樣的話最傷人,袁若萍現在攻擊他,也不需要再留情面了,“她希望你讓她出去工作的時候,你不支援她;她生病時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也不在她身邊。非要等到她死了,每天惺惺作態地懷念她一百遍,因為她而從不看我和小斐一眼。你不覺得最冷血、最惡心的殺人兇手,其實是你嗎?是你的冷漠,把我們都慢慢殺死了!”
叢聿輝被她的話氣得渾身發抖:“你……你……你……”
尤未雖覺得袁若萍的話其實也沒說錯,但她不想再參與這堆破事了,讓江耀趕緊先把快被氣到爆血壓的叢聿輝拉走。
房間裡只剩她和袁若萍母子兩人。
她讓傭人拿來冰袋,扔向袁若萍,好讓她敷臉:“袁若萍,叢聿輝和你之間的事我不想管。他有錯,也不代表你當年那麼教你兒子就是對的。”
“把手機拿出來給我,”她向袁若萍伸手,“當年你已經錯了,不要再錯下去了。”
袁若萍戲謔地笑了一聲,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手機我早就扔掉了,問就是沒有。”
尤未也有些來氣了,正在思索是該再對她用軟還是用硬,一旁的叢千斐卻出聲了:“手機……在我這裡。”
尤未和袁若萍都詫異地向叢千斐望過去,他卻十分平靜:“我可以把手機給你……但我有個條件——我想再見阮覓夏一面。”
“你是不是瘋了!”袁若萍朝他破口大罵,“你不要信他說的什麼一事不二審!那部手機就是證據,如果作為新證據提交,案子就要被重審!”
“就算案子被重審,我當年未滿16周歲,也不用擔責。”這應該本是他想安撫母親的話,可他說出來後卻覺得悲傷,“可我寧願被判刑,因為我每天晚上閉上眼,我都能看見她臨死時的樣子。她的臉上都是血,她的表情是那麼痛苦,她那個時候一定不想離開的……但我卻帶走了她,讓她在那個寒冷的冬天,躺了這麼久……”
袁若萍愣住了,倏忽靜了下來。
叢千斐難過得說不下去了,停頓了很久才對袁若萍說:“媽媽,如果換作是我躺在那裡,如果當時經過我身邊的人,都不肯管我,你也一定會恨他們一輩子吧。”
“我當年聽了你的話,丟下她離開,現在我至少要給她的姐姐一個交代,不管她是恨我、怨我、還是想殺死我,我都接受。”叢千斐已經痛苦掙紮了很久,此刻只想解脫,“因為我不想再每夜都夢到她的臉了,媽媽。”
袁若萍因叢千斐的這句話潸然淚下,將兒子摟入懷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母子倆抱頭痛哭了一陣,漸漸都平靜下來,叢千斐先把母親送回了房間。
而尤未在他和袁若萍痛哭時,已和阮覓夏溝透過了。
阮覓夏雖然不願意再見叢千斐了,但是因為聽到尤未說,叢千斐手上還有妹妹的遺物,而這遺物對尤未手上的另一件案子很重要,便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了。
尤未將阮覓夏同意見他的訊息給叢千斐看了,向他伸手索要手機:“我已經和阮覓夏說好了,手機可以給我了吧。”
叢千斐確認過訊息後,轉身去他的保險櫃裡,取出了那部諾手機。
手機被封存在一個透明塑膠袋裡。
叢千斐取出來後,盯著袋子許久,遲疑著久久不交給尤未。
尤未不由心焦,忍不住問他:“是還有什麼問題,或者你還有其他什麼條件?”
叢千斐回過神來,終於站了起來,但在將袋子交給了尤未前,有些吞吞吐吐的:“有件事……我剛才沒來得及告訴你……”
尤未看他這樣子,直覺他要說一件很不好的事。
果然下一刻,他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尤未心裡最後的希望:“這個手機,在我撞到薛心玫的時候,就和她一起被撞飛了。我當年撿走它的時候,它就開不了機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我感覺它可能早就已經……修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