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會直接放棄,可她這樣一條路走到黑的人,只會決絕地選擇殊死一搏。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裡,心裡泛酸,眼淚直淌:“尤未……”
“我瞞著你,是怕你又要說我丟下你。”她緊擁住他,倏忽落淚,“可如果我告訴你,你一定會攔著去我做這樣的傻事……”
“這不是傻事……我知道,你只是沒更好的辦法了。”他頷首,與她的額頭相貼,用指腹替她抹去淚水,“尤未,別再自責了,十年前你選擇不放棄鄧春臨,十年後你也依舊全力以赴,你真的已經做得很棒很棒很棒了。”
這麼多年以來,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那些誹謗、謾罵、諷刺、羞辱、挖苦,也從沒為這些不明真相的惡言惡語,掉過一滴眼淚。
可當聽到他的這句“很棒”,她才止住的淚水卻在一瞬間奪眶而出。
她埋進江耀的懷裡,從輕聲啜泣到放聲大哭,而他不發一言地抱緊了她,輕撫著她的脊背,任她的淚水將他的前襟打濕。
這是一場久違的宣洩,她哭累之後,終於在他懷裡睡了過去,睡了很沉也很踏實的一覺。
當再醒來時,她看見江耀仍維持著昨夜的姿勢,雙臂交繞在她腰側,以一個穩固的姿勢護住她,像是要用他的身體為她搭建出一座避風港,讓她永遠免於世俗的紛擾。
她盯著他的睡顏,怔了幾秒,忽然想起了他們並排躺在亞瑟王座上的那一天。
那一天本是風雨交加、烏雲滿布,但他堅持帶她抵達山頂的那刻,陽光卻如神跡一般降臨了。
昨日被沈靈雲重挫的她,突然間,又感到內心充滿了力量。
至少現在,她知道了,她不是孤獨的一個人,他會陪著她,繼續向上攀登。
許是感受到她的注視,江耀也醒了過來,一睜眼便看見了她。
他還有些迷糊,剛想問她要不要再睡一會兒,她卻俯下身,以極快的速度在他的頰邊啄了一下。
他怔了怔,險些以為是自己的夢境,有些發懵:“這是……”
“orning kiss,喜歡麼?”她笑著把他一把拖起來,“喜歡的話,等你做完早飯,我再送你一個。”
江耀愣了愣,見她和昨日的她判若兩人,又變回了神采奕奕的樣子,總算放下心來。
他順勢握緊她的手,將她反拉到自己面前,也啄了她的唇一下:“我申請透支,不然我沒有動力做早飯。”
“你犯規!”
她抽出手想要打他,卻被他擒住。
他捧住她的臉,給了她一個又深又長的吻後,才帶著得逞的笑意跑下床,去給她做飯了。
尤未在吃早飯時,對著江耀,將她和沈靈雲見面時的對話複述了一下,也重新梳理了目前的情況。
他們一致認為,既然孟秋荷、趙小霜和喬杏語她們都不願出面作證,那隻能看是否能從叢千斐那邊拿到薛心玫的手機了。
如果手機裡有女孩們曾被侵犯的照片和錄影,那麼阮覓夏作為薛心玫的姐姐,就可以用被害人家屬的身份向警方提出控告,迫使警方對當年的事情重啟調查。
即使他們知道,重啟調查的機率不大,但這也是他們唯一能走的路了。
叢聿輝已經和尤未說過,他將在明晚抵達棲城,到時候司機在機場接上他,就會來輝爾曼一起接上她,帶她回叢家吃飯。
尤未和江耀商量後,決定把江耀一起帶上。
到時候,就由她拖住叢聿輝,而由江耀去找叢千斐,說服他交出薛心玫的手機。
兩人分工明確,計劃周密,本以為實施起來並沒有什麼難度,誰料在一開始剛等到叢聿輝的車時,就出了點小岔子。
原因無他,只因叢聿輝多多少少還記著江耀上次幹脆回絕他的仇——看他那模樣就知道,這錙銖必較的性格十成十是他遺傳給尤未的。
他搖下車窗時看到尤未喜笑顏開,可看到尤未手邊掛著的江耀時,卻眉毛直皺,毫不掩飾對江耀的嫌棄:“今天是家宴,無關人等就不要帶過來了。”
尤未裝傻:“哪兒有無關人等?我怎麼沒看到?”
叢聿輝緊緊盯著尤未纏在江耀胳膊上的手。
如果眼神可以有力量,他恨不得用他的眼神把尤未的手從江耀那裡拉回來:“小未,反正你還年輕,隨便玩玩當然可以,別玩過火了。今天如果是上門見家長,那下一步就該談婚論嫁了。你又沒這個心思,就別整這一套了,否則萬一有人信以為真,真賴上你了,到時候就像蒼蠅一樣趕也趕不走了。”
叢聿輝的話說得極為難聽,江耀剛想說些什麼努力緩和一下關系,尤未卻已經替他擋回去了:“你怎麼知道我只是隨便玩玩,沒這個心思?”
江耀一愣,悄悄瞟向尤未,不知她是在搪塞叢聿輝的無心之言,還是認真說的。
尤未嗆得叢聿輝說不出來話,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帶著江耀一起上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