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喬杏語一家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他們不假思索,立刻舉家搬到了雲望小鎮裡,正式成為了小鎮的居民。
喬杏語無比珍惜這個念書的機會,所以在雲望小鎮的學校裡,也非常認真刻苦地學習。
但這所學校,和小鎮外面的學校卻很不同。
學校是根據性別分開授課的。
對於女生們,老師會教她們如何穿衣打扮,會教她們如何舉止端莊,也會教她們有關“愛”的一切。
“愛是超出一切的,無關階級,無關年齡的。任何人,任何年齡之間發生的愛,都是自由的、合法的、浪漫的。愛不應該受年齡的束縛,只要你們的心足夠靠近,不管你們相差多少歲,這份愛就是真實的。”
這是喬杏語經常聽老師們對女孩們所說的話,她也銘記於心。
而當她逐漸被洗腦之後,老師們就安排她們和專案的資助人見面了。
魏岱也是以這樣的方式,作為資助人之一,和她結識的。
在初次見面時,他就表達了對她強烈的喜歡,後來也不間斷地經常來學校看她,並表達他的愛意。
雖然他們年齡相差很多,但她想起了,老師說過,愛不受年齡的束縛,所以對魏岱口中的“愛”沒有設防。
當他以“愛”為名,提出要把她帶出小鎮,接到他身邊時,她也並不知道如何拒絕。
而這卻成為了她墜落深淵的開始。
更早的那個開始,其實是始於雲望盯上她時。
雲望打著慈善的名義,其實只是為了搜羅她這樣合適的獵物,獻給魏岱這些所謂的“資助人”,而他們則會透過慈善展等各種方式,將酬勞以“善款”的形式變相支付給雲望。
更令人作嘔的是,雲望居然透過老師的教育來給喬杏語這些懵懂無知的孩子洗腦,讓她們毫無防備地接受了魏岱他們的“愛”,卻不知道,他們其實是在對她們犯罪。
喬杏語覺醒了,是因為她被魏岱帶出了雲望小鎮。在接觸到外面的世界後,她才明白,自己曾經生活的地方,是一個怎樣虛假而扭曲的地方。
但明白了,並不代表她就能逃脫。
“你們當時走訪去的那個別墅,名義上是為了替我訓練準備的,其實是為了方便我爸下手,”魏紹祺實在是難以啟齒,“他經常把杏語帶到那裡去。”
他嗟嘆:“杏語姐姐因為沒有辦法再忍受下去,就向我和我媽求助過。我媽在我比賽的那天以為我爸出差了,就偷偷摸去別墅,想要幫她逃跑,但沒想到他竟然突然回來了。他發現之後惱羞成怒,就開始暴打我媽和杏語姐姐。”
“而你得知之後,就在比賽結束後趕緊趕了過去。”江耀終於想通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和你在庭上交代的一樣,你是因為看見了他在對你媽媽施暴,才用高爾夫球杆打了你爸?”
“是的,只不過那個時候杏語姐姐也在,但已經被我爸打暈過去了。”事已至此,魏紹祺也沒辦法再隱瞞什麼了,“我怕我媽出事,就趕緊拿起球杆打了他,卻不小心用力過猛……”
“我媽看他已經沒了呼吸,就馬上把我和杏語的痕跡清理幹淨了,把杏語姐姐先送走之後,才讓我報警的。”
江耀沒意料到虞夢陽的案子竟還能有這樣的反轉。
在這一刻,他忽然想起了閆溫瀾的話。
他們當時查出了虞夢陽為魏紹祺頂罪,自以為已經窺視到了真相,不過只是無限趨於真相,但卻並非是完整的真相。
他問魏紹祺:“喬杏語,她現在在哪裡?”
“你放心,她現在很安全。”魏紹祺哀求江耀,“江律,我求求你了,不要再找她出來了。我和我媽一定會補償她,一定會照顧好她的。我們會給她請心理醫生,會資助她出國讀書,會滿足她想要的一切。她會好起來的,她會忘記我爸做的事,會開啟她的新生活的。”
他急迫地望向江耀:“就讓事情在這裡結束吧,好不好?”
江耀有片刻的動搖,但他的理智告訴他不可以:“這不是個結束,而是個開始。如果她現在不報警,不出來舉報雲望,雲望就會繼續再找上更多的像她這樣的女孩。喬杏語可以重新開始,可是她們應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她們,我只認識杏語姐姐一個!我也知道她並不想站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挑開自己的傷口,讓每一個人來看!”魏紹祺不願再和他談下去,拎起椅子上的外套起身走人,“你們想做英雄,你們盡管去報警舉報雲望。但杏語姐姐,是絕不會出來幫你們作證的!”
江耀看著他決然轉身離去,本想叫住他,卻欲言又止。
他感到那種強烈的灼燒感慢慢減退下去,而他的憤怒也漸漸轉化成了一種茫然和無力。
他靜靜地呆坐了一會兒,感到一種刺骨的冷意開始彌漫遍全身。
恍然間,他聽到手機在震動。
低頭一看,是尤未打來的,接了起來。
“江耀,按照秋荷的口述,模擬畫像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她的聲音有些發緊,“阿忘的畫像,我認不出來,但是那個心理醫生eva的畫像——”
“就是沈靈雲吧?”他已經猜到了,“沈靈雲,就是當年的心理醫生ev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