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未並不知曉他這邊發生了什麼,只顧著點著牆上的一塊空白,急切地轉向何伯,問他:“何伯,你不是把佑佑的所有照片重新貼上去了?為什麼這裡還少了一張?”
何伯看著她手指的空白,恍然大悟:“哦,這張照片!這張照片不是佑佑的,是一張合照,我拿給宗律師了。”
一聽到“宗律師”,尤未和江耀都不禁猛地一顫。
江耀放下了手中的手機,不可思議地問他:“您說的宗律師……是宗玉澄,宗律師麼?”
“對,”他這麼一說,何伯才反應過來,“誒,對哦,你們是不是和她是同事啊?她是去年夏天來找的我,進門她就看到了那張合照,拿著那張合照問了我好多事。後來她說那張照片對她很有用,就把那張照片帶走了。”
尤未緊接著問:“那張合照是誰的合照?她又問了你什麼?”
何伯回憶:“那張合照,是去年年初,一個姑娘拿過來洗的,說是她老闆讓她過來幫忙洗的。她給了我膠卷,問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取,付了錢以後就走了。”
“可等我洗出來以後一看,才發現照片裡的人我都認識,是那五個孩子,但彩霞卻不在,只有蔣萍。那合照是13年拍的,我就覺得很奇怪,因為她們那時候每年過春節,就會帶著五個孩子來我這兒拍照,可那張照片,卻不是我給她們拍的。”
“我本來想等那姑娘來的時候,再問問她,她的老闆怎麼會有這張合照的,可那姑娘之後一直沒來取照片,我就把照片掛在牆上了。後來,既然宗律師說需要,我就直接給她了。”
尤未感覺她的心跳陡然狂飆起來,因為這張合照可能就是一切的關鍵:“您還有留底嗎?或者還能重洗一張給我嗎?”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了,所以特地多洗了幾張,膠卷我也留著了。”何伯站起來,準備上樓,“你們等等,我去給你們找。”
尤未和江耀一刻也不想等,緊跟著他上了樓。
何伯走進臥室,開啟了玻璃書櫃的鎖,左翻右翻,卻始終沒找到照片和膠卷,自言自語:“怎麼就不見了?”
他以為是方玉蘭幫他收著了,又叫來方玉蘭問她有沒有看見過,但方玉蘭也表示,自己並沒見到過。
尤未想起上次看到玻璃書櫃時,也只看到櫃子裡的相機,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東西:“是不是隻有常伯知道密碼鎖的密碼?會不會是他拿走了。”
“老常平常是會拿相機,但拿這個有啥用呢?”
雖然覺得不會,何伯還是打了一個電話去確認,可常季同也說,上次拿相機的時候,就沒看到有什麼照片和膠片機鎖在裡面。
尤未一下子著急了起來,立即打電話給靳老師,讓他也去他和宗玉澄的家裡,有沒有這樣一張合照。
看他們著急,何伯叫上方玉蘭,和他們一起從頭找起,幾乎把整個照相館都翻了一遍,翻了好久,卻始終也找不到合照和膠卷。
而靳老師那邊也找了一圈,也是同樣令人沮喪的結果。
尤未驀地感到萬念俱灰,差點要站不住了。
江耀忙扶住她,勸慰她:“你不要喪氣,說不定還有轉機……”
“不會有轉機了。”一路追尋而來,卻只得到這個結果,她覺得真是天意弄人,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們已經把照片和膠卷偷走了,師姐的那張……肯定也被偷走了。”
江耀只得將她擁入懷中:“沒事的……肯定還有別的辦法……”
她卻只覺得心裡煎熬無比,因為焦灼和絕望,腦子裡卻空空如也,一片茫然。
正當在她已經以為再無希望時,何伯忽然想起了什麼,猛拍自己大腿:“我怎麼差點給忘了……”
尤未和江耀扭頭望向他,看著他掏出手機就開始翻微信的聊天記錄:“我當時覺得怪,洗出照片後,拍給彩霞看過,問過她,知不知道這張合照當時是什麼情況下拍的。她應該是忙,一直沒回我。”
他翻了一陣,翻到了照片,拿給尤未和江耀看:“應該就是這張。”
在看到照片的剎那,尤未和江耀都瞪大了眼,近乎忘了呼吸。
照片裡總共有六個人,最右邊是一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女人。她穿著樸素,笑容和藹,一看便是當時幫忙照顧孩子的兒童村媽媽。
她身旁的五個女孩,個頭並不一樣高,歲數上估計也有些小小的差異,但都長得十分可愛。
尤未望著照片最左側的女人,又望向最中間的少女,忽意識到了什麼,不可置信地倒退了幾步:“這兩個人……”
她恍惚得說不出來話,但江耀也想起來了:“這兩個人……就是應曉晶給的照片裡的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