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腦空白,熱汗直流,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起來,心下也大亂了起來。
尤未卻一寸一寸地靠近,離他越來越近。
眼看她的唇要貼上他的,他心裡掙紮了一下,閉眼做出迎合的姿態,準備領受這突如其來的驚喜。
可意料之外的是,唇上並未落下他意想之中的柔軟,反而他聽見了耳邊呼呼作響的風聲。
他怔愣之下睜開了眼睛,只見尤未揮來的拳頭又快又狠,他根本來不及閃避,被她重重打中了左眼。
他吃痛地大叫一聲,她卻沒有鬆手,依舊緊緊地拽著他的領帶,讓他把剩下的話聽完:“這一拳,我替他還你的。你以為,你有什麼資格替我教訓他?”
自從江耀那天被她發現了異樣後,她就悄悄問過鄭躊躇,是因為淩昊巖那時在她昏迷時揍了江耀一拳,導致他的左眼到現在還沒完全恢複,見不得強光。
此仇不報,她就不是尤未了。
淩昊巖捂住自己受傷的眼睛,試圖證明自己出手的正當性:“是他親口說的會保護好你!如果不是他當時撇下你一個人在淮城,你根本不會身處那樣的險境!”
“撇下我的人一直都是你,不是他!他至少有勇氣站到我身邊,可你呢?你就和叢聿輝一樣,口口聲聲說愛我,但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是為了迎合你們自己的心意!”尤未將領帶勒到最緊,強逼著他直視她,“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憑什麼去教訓他?他已經做得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了!”
淩昊巖呼吸僵滯,不是因為她強勒著他所感到的窒息,而是因為她的話像利箭一樣,讓他被一箭貫心。
他頓時失語。
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尤未鬆手放開他的領帶。
再無需多言,她轉身離去。
收拾完淩昊巖,尤未一刻都不敢停留,打仗一般去房間裡找胃藥,接著開車趕往高鐵站。
在一個十字路口,她撞上了一個長長的紅燈,終於有時間停下來好好思考。
如果物件換作其他人,瞿英姿說這種話她斷然不會信,但物件一旦換成江耀,不管她信不信,她都會走這一趟去送藥。
因為從邏輯上來講,瞿英姿所說的話實在是漏洞百出。
一來,江耀不至於自己忘帶藥。二來,如果事情真這樣緊急,比起等著她去送藥,他們還不如去周圍的藥店買藥。
不過,她更懷疑的是另一件事。
按理說,江耀是要去瀅城,而瞿英姿和鄭躊躇是要去垣城,為什麼他們會一起出發呢?
她直覺這裡面有問題,所以也想借著送藥去一探究竟。
帶著這個謎團,她開車也比平日更急躁了幾分,各種抄近路,用了比平常還少一半的時間便趕到了高鐵站。
等她停好車,小跑到了進站口,第一眼看見的人卻是江耀。
他看到她跑得滿頭是汗,又看到她手上拿著的藥,不禁一怔。
他即刻迎著人潮向她走了上去,內疚地向她解釋:“對不起……我不知道英姿會打電話給你……謝謝。”
他明顯是想給瞿英姿打掩護,並不想讓她知道瞿英姿是在騙她。
說著,他想從她手裡接過藥,她卻不給。
她抬頭,眯著眼睛看他:“你對不起我的,應該不是讓我送藥這件事吧?”
他頓了頓,眼神明顯心虛:“我……”
“你不是要去瀅城,是要和英姿他們一起去垣城吧?”她把藥往他懷裡一塞,佯裝生氣,“看來,我跑這一趟,真是太多餘了。”
她轉身本欲走人,卻被江耀抓住了手腕:“等等,我們聊一聊?”
聞言,尤未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