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和鄭躊躇回到所裡時,瞿英姿已經完成了江耀佈置的作業,一看到他們出現,向他們雀躍而去:“江律!江律!我已經檢索了案例,有找到醉駕救妻、醉駕救朋友,最後被認定為緊急避險不用負刑責的,但是沒有為了救寵物的類似案例。如果我們想用這一點繼續為歐陽蕖打,我感覺成功機率不會太大。”
這也是在江耀意料之中的:“那麼,那張照片你有研究過嗎?有什麼發現?”
“看上去只是一張普通的生活照,沒有什麼問題。”瞿英姿帶著他們走進了她工作了一下午的會議室,她把那張舒清芙的照片投屏放大後一直研究了一下午,發現了舒清芙去的那家健身房的名字,“舒清芙去的那家健身房,我也打電話過去問過,舒清芙確實在那裡辦了會員,但是歐陽蕖卻從未去過。我好像找不出這張照片和舒清芙有什麼聯系,會不會當時莫怡嘉激動,要讓蔣隱安當場刪掉,只是因為看不得舒清芙?”
江耀站在投影螢幕前,上下打量著這張照片,卻依舊覺得有古怪,聽著瞿英姿的分析,自言自語:“只是因為這樣而已嗎?”
他一個人站在螢幕前越看越入神,而鄭躊躇先拿著自己的電腦在導下午問寵物醫院拷來的監控。
瞿英姿見江耀已經“入定”了,便先湊到鄭躊躇邊上看他操作:“下午逛豪宅逛得爽吧?那大別野,大泳池,大花園,有沒有看得流口水?”
“是呢,看得我紅眼病都要犯了。”鄭躊躇也和她玩笑,“超絕江景,無邊泳池,還有2米高的百合花叢,犯誰誰看得不迷糊啊。”
瞿英姿聽到這裡愣了一下,反問鄭躊躇:“你說什麼?2米高的百合花叢?”
“是啊,你也沒見過這麼高的百合花吧?”鄭躊躇一邊拷影片一邊繼續和瞿英姿聊天,“不過如果不是歐陽蕖種了這麼高的百合花叢,給了緩沖,那隻貓可能真的兇多吉少了。”
“不是,你先等一下……”瞿英姿突然站起來,有些不可置信,“你真的確定,你們下午去的是那隻貓出事的地方嗎?”
鄭躊躇看她這樣,也不由緊張起來:“這……有什麼問題嗎?”
“百合花對貓來說是有毒物質,正常來說,貓長時間居住的環境裡是不該有百合的。”瞿英姿不可思議,“也就是說,歐陽蕖不大可能把貓養在了這個別墅裡。”
鄭躊躇驚愕了一下,又想起他之前和江耀糾結的問題,看來他們今天下午去的大機率不是事發現場:“那她為什麼要提供一個假地址給我們呢?是因為不想她的隱私被暴露,還是說——”
“還是說,有可能貓墜樓的事,就是歐陽蕖和莫怡嘉統一口徑,編纂出來的呢?”瞿英姿進一步推測,“你們在寵物醫院看到的小蓮子,有可能並不是她的貓,只是莫怡嘉找來騙你們的,就為了給歐陽蕖的醉駕提供一個合理解釋,好讓你們有合理理由繼續幫歐陽蕖辯護。”
鄭躊躇更加吃驚:“但她在看守所裡和師父會見的時候,表現得就是很愛貓的樣子,一直記掛這只貓——”
“真正愛貓的人,不會連百合對貓有毒這件事都不知道。”瞿英姿斷言,“歐陽蕖應該沒養過貓,這只是她和莫怡嘉串通好的口徑。”
前面的都可以解釋,唯獨鄭躊躇無法理解一點:“但是……寵物醫院確實拍到過她那晚上送診的影片啊。”
一直在一旁久未出聲的江耀突然講話了:“躊躇,把影片投屏到螢幕上。”
鄭躊躇連忙迅速將自己的電腦接上裝置,趕緊將拷來的影片進行投屏。
舒清芙的照片消失不見,轉而出現了一輛熟悉的保時捷,正是歐陽蕖那晚上開的那輛車。
影片裡,保時捷緩緩滑行至寵物醫院門口,而今天下午接待他們的吳醫師也小跑了出去。
保時捷的車窗緩緩降下。
從監控的視角,只能看清一隻纖細的手從車窗裡伸了出去,將裝著小蓮子的貓包遞給了吳醫師,然後又升起了車窗,馬上駛離了。
江耀死死盯著那隻手,不覺開始摸索著自己胸口的硬幣掛墜,若有所悟般重重一震:“躊躇,你電腦裡有沒有存對歐陽蕖的採血影片?”
歐陽蕖的呼氣酒精測試和血檢都是全程錄音錄影的,鄭躊躇立即調出來,再次投屏。
場景瞬間變換。
採血影片中,歐陽蕖發絲淩亂,彷彿是剛經歷了一陣混亂。她緊緊抿著唇,眼神空洞地看著醫護人員給她抽血,但好像對此感到不甚在意。
江耀點著螢幕裡歐陽蕖的左手,對鄭躊躇說:“這裡,放大一點。”
鄭躊躇放大後,江耀又很快讓他暫停,目不轉睛地盯著歐陽蕖的左手。
鄭躊躇和瞿英姿都一起圍了上來,站到江耀身側,循著他的目光一起看著螢幕,但始終看不出什麼端倪。
可江耀已經找到了關鍵:“那天晚上,去寵物醫院送診的人確實不是歐陽蕖。”
鄭躊躇和瞿英姿都大吃一驚,但瞿英姿先反應過來:“是因為江律你看出來了,採血影片裡歐陽蕖的手和送診影片的那隻手不一樣?可是我看上去,感覺沒什麼區別啊?”
“不,我不是從手看出來的。”江耀現在終於能把一切關聯起來了,“是因為去寵物醫院送診的那個人,左手上沒戴戒指。但是歐陽蕖的左手中指上,一直就戴了戒指。”
鄭躊躇和瞿英姿又是一愣,才發現江耀原來盯的一直是歐陽蕖左手中指上的戒指。
戒指的款式很獨特,中心鑲了一朵盛開的蓮花,內嵌著一顆粉鑽,華美卻不失格調。
他們盯著戒指,總感覺有點眼熟,但想不起是在哪裡看過:“這個戒指是……”
“是和舒清芙那條項鏈上掛著的一模一樣的,”江耀說出了讓他們更為震驚的答案,“這應該是一對對戒,只不過舒清芙平常並沒有戴在手上,而是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