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申旭霆一會兒左看看江耀,一會兒右看看尤未,“雖說咱都是第一次見吧,但我老早從新聞裡認識你們了。江律師,前年那樁殺醫案,是你辯護的,雖然大家當時都罵你,但我覺得,你是真正在為那個快遞員盡了心力的。”
“還有前不久,我剛從新聞裡看到你和尤律師又為淮城的那個媽媽做辯護,那個新聞寫得別提多感人了,我看得真是眼淚鼻涕嘩嘩流。如果小方的案子真能交給你們,我心裡就覺得踏實,如果裡面真的有什麼隱情,你們總能查明白的。”
尤未和江耀都感到吃驚,沒想到還有人竟然在關注他們代理的案子,他們做的,其實也有人看在眼中。
申旭霆說著說著,已經激動得站了起來,握住了江耀的手:“江律師,尤律師,那我再去找閆律師談一談,希望這次能有這個榮幸讓你們來幫小方辯護。”
“哪裡哪裡,是我們的榮幸,要謝謝您如此信任我們。”江耀禮貌回握,“那我們等您的訊息。”
“好,我馬上落實一下,盡快給你們回複。”
申旭霆的行動力沒得說,第二天便給江耀了準信——他託閆溫瀾又去會見過了方玉蘭,方玉蘭也表達了希望多委託一名辯護人的意願。
這和申旭霆的想法有點差距,他是希望尤未和江耀能替代閆溫瀾,一起為方玉蘭辯護的。但是由閆溫瀾轉述的話來看,也不知道是方玉蘭究竟不想換掉閆溫瀾,還是閆溫瀾壓根就沒想把這個位置交出去。
“所以,只給我們留了一個位置?”尤未看著申旭霆發來的微信,笑著問江耀,“那我們現在需要內部pk一下,競爭上崗嗎?”
江耀卻沒心情和她說笑:“申先生說,讓我們想好由誰出面辯護,下午閆溫瀾想約見一下。”
尤未和他確認:“閆溫瀾的意思是,只見那個出面辯護的人,但不會見我們兩個?”
江耀點頭:“是這個意思沒錯。”
除了和向思思一案的關系,江耀對閆溫瀾這個名字也不陌生。
閆溫瀾在業內的名氣不小,從業以來接過不少的棘手案件,還成功地化腐朽為神奇,為當事人爭取到了無罪的結果。
和王永遒一樣,他也是法律世家出身,再追溯幾代上去,兩家也早有淵源。閆溫瀾和王永遒的曾祖父曾經在20世紀初,一起結伴去日本求學,畢業後由清廷學部授法科進士,後又在高等審判廳成了同僚。
但閆溫瀾並不是僅僅依靠家世立足的,他為人處世都有自己獨特的一套,喜歡他的人會稱贊他處事遊刃有餘,討厭他的人會說他說話總是雲裡霧裡,摸不到邊。
王永遒以前在某個酒會上,也帶著江耀遠遠見過閆溫瀾一次。
那時,閆溫瀾正舉著酒杯被人環在中央。他風度翩翩地與周圍人談笑風生,但又能照顧到周圍每一個人的情緒,時不時給周圍的人遞個話柄,活躍一下氣氛。
王永遒那時便和江耀說,以後在圈子裡混,最是要警惕這種老狐貍,一個瞬息腦子裡便能閃過幾千種幾萬種陰你的法子,還不會顯山露水。
江耀雖然把師父的話記住了,但那天他觀察了閆溫瀾一晚上,也沒能看出閆溫瀾“陰”在哪裡,就覺得閆溫瀾比王永遒打扮得講究了些,其他也看不出什麼來。
以閆溫瀾的名氣,不是誰想請就請的。這次他無端送上門來,專門關照方玉蘭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櫃姐,任誰都會起疑,覺得他是別有目的。
對於這一點,尤未也調查仔細了:“竣予集團有一位隱名股東叫古天博,閆溫瀾和他有很密切的合作,目前他是古天博的私人法律顧問。”
“所以申旭霆擔心的還是沒錯的,”江耀也覺得閆溫瀾的目的並不單純,“閆溫瀾看上去應該是竣予派來解決麻煩的?”
“那可真是完蛋了,因為他馬上就要有一個新麻煩了。”尤未毫不避諱她的真實想法,“我會把他從辯護人的位置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