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潔阿姨被他的訊息嚇著了,著急忙慌地撥通了尤未的電話,叫尤未趕緊過來看看他。
事情的走向和他當初預料的一樣,他在疼痛中終於等到了她的到來,雖然也是想象中並不好聽的冰冷言語:“還說我不愛惜自己身體呢,真是個書呆子,讀起書來連飯也忘了吃。”
他痛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心裡卻滿是歡喜,面上卻還是緊皺著眉頭,做出不情不願的樣子。
她沒看出他的那些小九九,只當他還在生她的悶氣,冷笑:“你瞪什麼瞪啊,有本事不要叫我救你啊!平常老三老四的,連小朋友都知道要按時吃飯,你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如!”
她越罵罵咧咧地數落他,他心裡其實越高興,藉著生病的由頭,讓她又是送他去醫院,又是讓她硬著頭皮下廚房給他做飯吃。
他已經無從再分辨,她究竟是為了還他的情,還是在意著他,才為他做了這些的。
但這些也並不重要了,對他而言,只要能留住她,就足夠了。
他在這段時間將他的幼稚一次性揮霍一空,也學會了和她耍心機。
明明已經有力氣可以自己做飯,卻還是裝作虛弱不已,讓她一邊嫌棄一邊為他忙前忙後。明明他可以做到按時吃飯,卻還是要假裝因為學習而廢寢忘食,經常“忘了”準時吃飯,又“不小心”被她發現。
因為要督促他按時吃飯,防止他的胃病複發,她只能被迫繼續留在他身邊。而他也順理成章地繼續成為了她的專職廚師,嚴格控制她的飲食,不讓她再接觸那些麥麩食物。
而彷彿她也在心裡揭過了那一夜的事情,自然而然地和他相處著,但又與他始終保持著距離,也再沒像之前一樣,做出對他有任何挑逗意味的舉動,哪怕是和他開玩笑。
她也好像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不再沉溺於煙酒,而是找其他的事情分散注意力。有時她閑著無聊時,便會混進他的學校裡,和他一起聽教授上課,看著他寫論文,有時候也會去他的社團,看他在模擬法庭上辯論。
“你不覺得很無聊嗎?”有次他回去時,終於忍不住問她,他無法想象她一個什麼法律知識都不懂的人,是怎樣在課堂上捱過這麼漫長的時間的,“如果你真的想找點事做,不如去看個電影或者健健身,沒必要每次來旁聽。”
尤未每次聽他這麼說,只是笑笑:“你想多了,我怎麼可能是去聽課的?我當然是去看帥哥的。”
江耀腹誹,他還真是多餘問這一句。
她顯然比他更清楚,怎麼把她的生活過得有聲有色。
也許她是在和他開玩笑,但他並不喜歡這個玩笑:“那你……跑去看模擬法庭,也是為了看帥哥?”
“當然啊,”她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又不懂法,又聽不懂你們每天嘰裡呱啦說的那一長串名詞,如果不是為了去看帥哥,我能忍這麼久?”
江耀想他真是多餘問了這一句,可心裡竟然有些在意:“那你是……是看中了誰?”
“說實話,你那些同學,長得確實也就那樣吧,不過人靠衣裝,他們一個個穿得西裝革履的,就很抓人眼球了。”尤未對著他笑了,“你一個穿優衣庫的,氣質上和人家確實比不了。”
江耀被她的嘲謔戳中了痛處。為了省錢,他有意節省他的吃穿用度,但沒想到這竟成了她口中的笑柄。
他沉下臉,不想和她再多講一句話,正想進屋時,卻聽她叫住他:“喂,你想不想要一套ts?”
他微微一愣,她卻扶正他的肩,上下打量他:“就算現在不用,以後面試也用得上,總歸還是要準備一套好一點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忽然感到心又亂了:“……我自己會買的,不用你操心。”
她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你的尺碼是多少?”
江耀愣愣地答不上來,又被她取笑:“還真是一心只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連自己的尺碼都搞不清楚。”
她笑完,不自覺地伸手想去丈量他的腰圍。
他呆呆地望著她,直到她的掌心一寸寸貼合到他的腰部時,他不禁一顫。
感受到他的顫動,她才反應過來,手像觸電般縮了回來,緩緩地抬頭看向他。
氣氛瞬時凝固住,暖黃的燈光曖昧地洩在他們臉上,也照亮了他們彼此的眼眸。
眉目流轉間,慾望在悄然滋生。
他動了動喉結,竭力想要壓下他的渴望,而她也壓抑著情緒,後撤一步和他拉開距離:“還是……還是明天讓裁縫上門來量吧。”
她心裡太亂,後退的步子幅度太大,不慎絆到了沙發腳,話音剛落便失去了平衡。
江耀連忙去扶她,卻被她帶著一起失去了重心,兩人一起跌進了沙發。
那一夜的情景彷彿重現,他們四目相對,雙雙僵住。
她感到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帶著他獨特的氣息掠過了她的眉梢眼角,吹得她的睫毛輕輕打顫,臉頰也不由開始發燙。
他卻一直沒從她身上起來,只是盯著她的眼眸,灼熱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燒融了。
她在心中拉起的警戒線,因為他脈脈的眼神忽而土崩瓦解。
她心一橫,縱容著自己的慾望,閉眼向他小心翼翼地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