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香水「6」【棲城，2024】 “希望……
岑佳妍加完微信, 就風風火火地跑回去找她男友了。
“你怎麼看？”等她走後，尤未說出自己的看法，“我總覺得她有點病急亂投醫了, 她現在估計覺得，找哪個律師都比他們現在用的那個好。”
“所以還是要等她男朋友點頭同意了再說, ”但江耀有了初步判斷, “不過這個案子做起來估計不會太輕松，三個人, 又是兄弟，如果真的要被一起起訴，到時候可能就是各自為戰了，難免有利益糾葛，鬧到最後, 就怕連兄弟都沒得做。”
尤未也感覺不妙：“老二這邊既然已經有讓老三頂罪的想法了，槍口一致對外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三個人, 就是至少三個律師, 不會到時候還沒上庭，律師們已經先打起來了。”
“先等岑佳妍那邊的訊息吧，”江耀結束無意義的假設，“一切還是要看事實說話。”
岑佳妍的訊息來得比尤未和江耀想象中的要遲, 在當天晚上十一點多才問他們，明早是否方便讓她男友來律所見他們。
還沒到正式開工的日子, 尤未和江耀也沒別的安排, 爽快同意了。
翌日一早，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岑佳妍沒有作陪，只有她男友應文博一個人來了。
老三應文博身材高大, 長相幹淨俊朗，尤未覺得他都可以去當模特了。
見到他們，他非常有禮貌地打過招呼後，才坐下來：“實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我女朋友昨天來找你們……其實我、其實我……”
他支支吾吾了一陣，才說：“其實我並沒有更換律師的打算，但是我女朋友她昨天和我吵了一天了，一定要我過來……我……”
尤未和江耀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個情況。
江耀打圓場：“沒事，應先生，您不需要道歉。有分歧也很正常，但肯定都是以您意見為準，既然您考慮好了——”
“你們能幫我個忙嗎？”應文博打斷，“如果我女朋友等會兒問你們，你們能幫我告訴她，說我已經同意變更律師，和你們簽了委託協議嗎？”
他的問題讓尤未和江耀更懵了。
尤未問：“應先生，您為什麼不能和她直接說呢？就算我們今天幫您撒謊了，後面她自己也會發現的啊。”
應文博低頭，不停地搓揉他的手，許久後才道：“我知道我女朋友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就怕我被我二哥欺負。我這人脾氣軟，從小到大都聽我大哥、二哥的，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我二哥的律師這次提議的，其實我是完全贊同的。”
尤未和江耀都感到更驚訝了。
“因為現在，最不利的證據是指向我的。”應文博解釋，“我們之前還在‘暗香來’做研發的時候，配製出了一款香水，但我們都覺得味道太刺激了一點，前調有豆蔻，中調有甜椒，可能歐美的消費者能接受，中國消費者能接受的人比較少。所以測試過很多次以後，我們決定放棄這個配方，我已經在系統裡把它移到了廢棄配方的庫裡，這個庫的配方，所有人一般都不會再去看了。”
“我們離開‘暗香來’之後，根據第三方市場調研結果，發現現在中國的消費者也有部分喜歡更為刺激的木質香，再加上我們想大膽創新一款和之前的都不一樣的産品，所以我們憑借記憶，重新在原先那款香水的配方上做了一點小小的改動，就是後來的‘人魚之淚’。”
“因為我們的舊配方還在‘暗香來’的廢棄配方庫裡，我想大機率他們是不會再用這個不成熟的配方調變香水了，但我還是想確定一下，所以我問了還在那裡研發部工作的前同事，他向我確認了這個配方仍然在廢棄庫裡，啟用機率基本為零。”
應文博顯得非常懊悔：“他當時也提醒過我，就算這個配方已經在廢棄庫了，也要注意我們簽署的保密協議，但我們的保密協議裡沒有約定過廢棄庫的香水配方歸誰所有，也沒規定過我們離職後不能使用。”
“警方向我的前同事詢問過了，也獲取了我們之間的聊天記錄了。”應文博揪著他的頭發生自己的氣，“我已經把一切搞砸了，我大哥二哥的律師都去閱卷過了，他們說現在最不利的證據就是我和我前同事的聊天記錄，以及他的證言。成金達是沖著我們的公司來的，我們不能全軍覆沒。我們走到現在，真的每一步都很難，如果真的要走到起訴這一步，我寧願犧牲我一個，也要保全我們的公司。”
“先不要這麼消極，”尤未問他，“‘人魚之淚’的配方是全靠你們自己的記憶回憶出來的嗎？你，或者你大哥、二哥，有沒有在離職時把廢棄庫的配方資料一起複制走？”
“沒有，”應文博果斷否認，“我們確實是靠我們自己回憶出來的，並沒有使用任何手段去竊取、複制系統裡的配方。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忽視了我前同事的提醒，因為我認為我們已經改良過配方了，新配方和系統裡廢棄的舊配方在我看來，並不能算是同一個。”
“那麼，你們有研究過‘人魚之淚’和‘情人之淚’的配方到底相差多少嗎？”
應文博想了想：“我們只是做了一點小小的改良，在後調裡多加了鳶草花，另外稍微調整了一下所有原料的比例，但對普通人來說，聞起來可能感覺差別並不是很大。但對嗅覺靈敏的人來說，確實會有一些不一樣的感覺。”
尤未和江耀交換了一下眼神，確認彼此意見都是一致的。
“應先生，如果您真的對我們完全坦白了事實的話，我認為你們的案子，還是有辯護空間的。”江耀提議，“但我們必須要透過閱捲了解更多細節之後，再看怎麼處理，現在我們不能給您明確的結論或者任何保證。”
“應先生，我理解您現在最緊張的是你們的公司，可如果您真的直接認罪認罰了，等於變相承認了你們確實有竊取過‘暗香來’的配方，如果成金達抓住這一點搞輿論戰，這也會毀掉你們公司的聲譽的。”尤未補充，“我建議您再好好考慮一下。”
應文博被他們說得猶豫起來：“……我再回去好好考慮一下，考慮好了我會給你們答複的，謝謝你們。”
三天後，應文博終於給他們了一個肯定的答複，確認要變更律師，同時委託尤未和江耀成為他的新辯護人。
但訊息是由岑佳妍通知他們的，因為這也是她磨了應文博好久才爭取到的結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