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們打掉了這條殺害毛小霞的指控,你們就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高昊和爾苼身上,想要從他們這裡找突破口,恰恰忘了毛小霞,這就是盲點。”江耀指出,“但毛小霞比高昊和爾苼更重要。”
尤未不理解:“為什麼?”
“因為假如這三個人都不是向思思殺的,而是一同被另一個人所殺,這個人可能在殺害毛小霞後就特意處理過她的屍體,他不想有人認出她。”江耀說出了他的猜測,“而且毛小霞的屍體也沒被驗過dna,只是憑她的牙醫做出的確認。”
經他提醒,尤未突然想起了應曉晶和她說過的話:“……應曉晶給我的照片,說是她爸爸留給她的,她爸爸以前是整形科的副主任醫師……”
“那麼,會不會……毛小霞根本就沒有死,那具屍體不是毛小霞的。她只是整容成了另一個人,而就是應曉晶的爸爸給她動的手術?照片裡的人……可能就是毛小霞整容後的樣子。如果找到了這個人,也許一切都能搞清楚了。”
尤未反應過來後,激動得想要沖回房間,再去研究一下那兩張照片。
她急匆匆地站起身來,卻被江耀帶住了手腕:“我剛給了你靈感,你就想這麼把我拋下了?太不厚道吧,尤律師?”
尤未想都沒想,踮腳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謝謝江律師。”
她親完就想撤退,江耀卻已經預判到了,伸手捧住她的臉,讓她動彈不得:“一個吻就想打發我?”
“那你想要什麼?”尤未已經一秒都等不了了,“禮物?答謝費?還是……”
她狡黠地轉了轉眼珠,朝他的另一邊側臉也親了一下:“還是要再來幾次?”
江耀沒有因她的吻而軟化下神情,反而變得更嚴肅了:“尤未,我認真和你說,這幾天我去找過我媽媽,她允許我去做我現在想做的事情。所以,這個案子,你不能撇開我。”
尤未剛顯露出的喜色瞬間僵住:“……什麼?江耀,你腦子被驢踢了嗎?你怎麼能和伯母說這種事,你——”
“我媽媽之所以還在寺廟禪修,是因為她的良心到現在還備受煎熬,雖然她沒做錯什麼,但一直都為我爸所做的事心存愧疚,她不想我和她一樣,因為置身事外而感到愧疚。”江耀再一次堅持,“我已經得到了她的許可,如果你想要確認的話,我現在可以打電話給她。”
“這不是確認不確認的事!”尤未簡直要抓狂了,“你、你……”
她實在不知道該對他的固執說什麼好。
他卻低下頭,望向她的手心:“你從前教我一件事,我記了很久。你說生命線長在人的手心裡,是因為有些命運註定在我們的手心外,無法由我們掌控。但是今天,我發現了一件不一樣的事情。”
他攤平自己的手掌,將她冰涼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裡,抬頭直視著她驚愣的雙眼:“但是如果有另一個人願意和你共擔命運,一切就不一樣了。你手心之外的命運線,現在我也能抓到。”
尤未震顫著,一時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他也絕對是有備而來,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況且,你心知肚明,僅憑你一個人是解決不了這個案子的。醫者不能自醫,這個案子和你的羈絆太深了,你有信心一直保持冷靜地審視這個案子,不夾雜任何個人情感地處理一切嗎?”
“而且,你別忘了,念誠規定了雙人作業,就算你再不願意,也必須要拉一個人一起下水。”
尤未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因為他確實抓住了她的小辮子。
她因為這個案子失去了太多太多,這個案子對她而言的意義已經遠超任何一件案子,她不能保證她能一直理性客觀,不受一點點個人情感的影響,她也深知念誠的規定,無論王永遒再怎麼退步,也不會由著她胡來,讓她一個人去調查這樁陳年舊案。
“我是局外人,我不會投入我的個人情感。既然一定要拉一個人下水,沒有比我更好的選擇。”他緊握她的手不放,“我會一直冷靜地協助你,堅持你的堅持,選擇你的選擇,陪你走到最後。”
尤未的眼前忽起氤氳。
她抬頭看著天空,以防眼淚滑落:“可我不想再拉誰下水……江耀,別犯傻了,世界上有這麼多案子,不要選這個最難的,自尋死路。”
再說不下去了,淚水終究從她的眼眶滑落。
他再次捧住她的臉:“好,那我更正,不是你把我拉下水的,是我自願跳下來的,尤律師。”
尤未掙紮著想要再和他爭論一下,但已被他襲來的吻封緘聲音,想要再爭論也不可能了。
見鬼吧,明天再去想這些該死的事情吧。
她這麼想著,將他的大衣披在頭上,將他一起罩了進來。
他們與塵世隔絕,在漫天飛雪裡,繼續延長著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