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可能,全在你一念之間。”杜誠言看得很明白,“尾巴,不要再執著手心以外,你抓不到的線了。因為這個案子,你過去已經錯失了很多了,不要再把你的未來一起賠進去。”
他言盡於此,起身問她:“和我一起上去看玉澄嗎?”
尤未凝望他,數年以來的記憶交織在一起,在她腦海中翻湧。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向思思的時候,那個女孩的眼神怯弱如羔羊;想起秦惟馨和王永遒因為這個案子在律所吵得不可開交;想起秦惟馨為了這個案子,毅然決然地將她和宗玉澄帶離念誠,另起爐灶;想起秦惟馨向她和宗玉澄保證,這個案子她一定會跟到最後,絕不會中途放棄……
多年來的一幕幕,都在她腦海中一瞬閃過。
直至回憶被拉到盡頭,她向杜誠言搖了搖頭:“不了,還不到我去見她的時候。”
“當年還有很多事沒有理清楚,我不能就這樣不了了之。就讓我再賭一把,假如向思思真的是真兇,案子判得沒問題,我會去師父墓前下跪謝罪;假如她不是,那我這輩子就只辦她這個案子,直到幫她討回公道為止。”
她向上指指天空:“哪怕這次是在我手心外,哪怕這次是要和天賭,我也要賭完這一次,才能問心無愧。”
杜誠言盯了她幾秒,無奈地搖頭笑了:“和你媽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我算是勸不動你了。那就跟隨你的心,做你想做的吧。”
他手捧花束,踱步向病房而去,走了幾步,複又停下來叮囑她:“明天你生日,來我這兒,給你慶個生吧。”
尤未好笑:“老杜,我都多少歲了,老早就不過生日了。”
“在我這兒,你多大都還是小不點兒,過生日就要給你買鮮花、買蛋糕,好讓你吹蠟燭許願。”杜誠言無視她的拒絕,“一定得來。”
尤未笑:“還要送我花啊?可你品味不行啊,你手上這束挑來送玉澄的,我怎麼瞅著這麼素啊?”
杜誠言望望他手上的花,笑著糾正尤未:“小不點兒沒文化了吧?這可不只是花,是藥,叫兔耳草。耐寒、生命力頑強,冬天也能活。”
杜誠言高舉起花,向尤未揚了揚:“你生日我也送你一束,祝你們都能過好這個冬天,等來下一個春天。”
尤未太明白杜誠言的祝福是什麼意思。
她百感交集,向杜誠言喊:“行,那你送花我就來,替我留好位置。”
杜誠言沖她點點頭,回身繼續向宗玉澄的病房走去,漸漸消失在尤未的視野中。
尤未目送杜誠言上樓後,視線又飄向那張杜誠言留給她的字條。
她撫摸上字條上的字跡,好像能體會到江耀匆匆留下字條時,心急如焚的心情。
她不禁又開始在想,他現在會在幹什麼。
雖然這麼多天以來,她都有在私下和鄭躊躇瞭解他們那邊的進展,她也知道他不給她發訊息是在和她冷戰,但還是令她隱約有些為他擔憂。
她猶豫過後,終於準備先低頭給他發條微信,問他什麼時候能回棲城。
剛敲下幾個字時,她卻突然接到瞿英姿的電話:“師父,應曉晶想要見你,談一談有關律師費的問題。”
應曉晶和尤未碰面的時候,新燙了一個發型,十指也塗上了鮮豔的指甲油,容光煥發地和尤未打招呼:“尤律師好,託你的福,今年春節不用在裡面過了,多謝多謝。”
尤未實在不明白費用的問題有什麼必要專門選個日子,要到她辦公室專門談,但還是請應曉晶坐下了:“費用的問題,我記得我們上次說好了,就按宗律師之前和你談的算吧。”
“之前宗律師和我說的是,無償幫我辯護,除此之外,她另付我十萬元換這個。”應曉晶將早已準備好的檔案袋從包裡掏出來,遞給尤未,“你幫我忙前忙後,讓我這麼快能出來,對我有恩,我也得知恩圖報。律師費我會照付的,這十萬元我也不要了,希望它是對你們有用的。”